在天台放肆哭过之后,许朝露感觉心里似乎轻松了一点。
又过了几天,她前往S大参加自招数学营,其间住在S大宿舍,池列屿每t?天傍晚都会赶过来陪她吃饭。刚在国际赛上摘金,他在她面前没有泄露出一丝满足或放松,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说的话不多,陪伴胜过言语。
最后一场面试结束,许朝露自我感觉良好。当天便出评级、发证书,许朝露拿到了最优,可选专业里也有她中意的热门专业。
证书拿在手里那一刻,许朝露压缩到极致的胸腔,突然能喘上一点儿气了。
S大校园里,许朝露和同来参加自招的李景轩边走边聊:“面我的老师人挺好的,出的题也不难。”
“我觉得挺难的。”李景轩说,“是你比较厉害。”
许朝露笑:“运气好而已,我妈前几天去寺庙给我求了个符让我带身上,可能有玄学加持。”
“真的假的,哪个寺庙啊?”
……
一路闲聊到校门口,冬季天黑得早,刚过五点暮色便吞没了大街小巷,路灯还未亮起,许朝露穿过S大校门,差点走过马路,才借着远天边一抹橘红色残光,看到旁边不远的路牙子上站着个老熟人。
“朝露。”李景轩喊她,“绿灯了,你不走吗?”
许朝露汗颜,道了声再见便脚底抹油,不敢在李景轩身边多待一秒。
她小步跑到池列屿跟前,仰脸问他:“你在这儿等多久了?干嘛不喊我?”
池列屿单手抄兜,冷冷淡淡居高临下睨着她:“聊得挺开心啊?”
“还有别的同学呢,又不是只有我们俩。”许朝露吸了吸鼻子,小狗一样到处嗅,“这里怎么那么酸啊。”
池列屿:“……”
许朝露嗅到他身上,鼻尖轻轻蹭过羽绒服表面:“原来这儿有条醋溜鱼。”
池列屿扯了扯唇,伸手按住她脑门,弯腰,脸低下来细细打量她:“出结果了?还不错?”
“嗯,分数线降60分。”许朝露看着他,笑意淡去几分,轻声说,“我可能要把目标换成S大了。”
有自招托底,只要不出大错应该就能考上,这是一针强心剂,能稳住她心态,也许也能慢慢帮她找回学习节奏。
许朝露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S大非常好,她要上S大。
可是唯一的不好也摆在眼前。
他不在这所学校。
池列屿早就已经预料到:“嗯。”
许朝露知道他只是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心里一定非常、非常不爽。
因为S大计算机学科这些年发展神速,已经和曾经遥遥领先的K大不相上下,甚至有更多资源倾斜,如果没有她一天到晚在那儿煽动,池列屿也是很有可能选择S大的。
唉,事情已成定局,不想了不想了。
许朝露不知道的是,池列屿直到这会儿脑子里还是她刚才和李景轩并肩热聊的模样。
这下好了,他俩以后估计在同一所大学,近水楼台。
池列屿烦得要命,看到许朝露书包带在肩上扭成麻花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他额头突突地跳,抬起手不太温柔地给她整理清楚:“我算了下,从K大打车过来,路上挺堵,快的话也要四十分钟,换成摩托车可能更快点,我准备去考个摩托驾照,以后骑车过来找你。”
许朝露笑:“我也会去找你的。”
“得了吧,路痴就少上路。”池列屿刚把她书包带整理好,想了想,又把她书包摘下来,挂自己肩上,“在你学校老实等我就行。”
这里回家有地铁直达,两人正好想散步聊天,便没有打车,一起走去地铁站。
有件事儿埋许朝露心里许久,今天才敢问:“我听说,你爸带着团队离职,开新公司了?”
池列屿:“嗯。”
许朝露怯声:“是不是被我爸逼走的?上学期我听到他俩吵架,老凶了,好像就在吵这事儿。”
“我爸应该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我看他挺乐意的。”池列屿说,“我妈和你妈昨天还一起吃饭,问题不大。”
许朝露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上学期有阵子两家的气氛不太对,许朝露真怕爸爸们闹决裂,连带着她和池列屿都没法做朋友。
池列屿:“总之这事儿现在已经和平解决,你不用担心。”
列车到站,两人被人流裹着进了车厢。
车厢里拥挤不堪,池列屿把许朝露拽到两面墙的夹角,他手撑着墙面,高高大大的身体成为第三堵墙,将她安稳守护在身前。
许朝露在这个小角落里还能自由活动,望见池列屿身后沙丁鱼罐头一样动弹不得的人们,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他外套,往自己身前拽:“你过来点,给别人留点空间。”
池列屿从善如流地往前挪了一步。
男性气息逼近,在这杂乱闷热的车厢里,依然清新好闻,强势地搅乱她心跳。
许朝露额头抵到他胸口,两只手揣进他羽绒服口袋,翘着唇角说:“猜猜我是什么?”
“是傻子。”
“错。”许朝露用头顶他,“是三孔插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