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盛迦,如果不仔细捕捉感知,那她对盛迦的情绪只会一无所知。
盛迦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也无法知晓,或许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令她讨厌的事来。
可是她没有这么说,只扬了扬下巴,眉眼弯弯:“那可不,我厉害得很,你们有什么小情绪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是吗?那你觉得我现在情绪怎么样?”
盛迦扭头与她对视。
点墨的瞳瞬间撞进了宋霁安的眼底,她微微一愣,这才收起了笑,认真说:“似乎也不怎么开心,是因为觉得我窥探到你的情绪了吗?”
“不是,”盛迦的眼底倒映着宋霁安的身影,小小一个全神贯注,她轻轻说:“是因为觉得自己很离谱。”
“啊?”宋霁安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可是盛迦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她抬头看着长街尽头,那里正有一辆车缓缓驶来。
她确实觉得自己很离谱。
离谱到连苏照霖都能成为她短暂羡慕的对象。
因为她感受到了苏照霖的姐姐对她浓郁到极致的爱,奉献身心的呵护,为爱产生的退让。
哪怕有些畸形,她却也还是会羡慕。
羡慕这种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得到的爱。
真是离谱。
盛迦在自我唾弃,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心,胸腔里跃动的东西,这些时日在死灰复燃,勾出她儿时的仓皇和无助。
因为她是求得爱意失败的小孩,她几乎没怎么感受到过亲人的爱意。
她曾经痛苦地祈求盛怀樱多看看自己,叫她妈妈,最后却被她狠狠推开,后腰撞到了桌角。
后来盛怀樱和王健吵架,她被盛怀樱塞进了房间里反锁上房门,她趴在房门上尖叫,稚嫩的声音狠狠骂王健,喊妈妈。
她的房门也被撞击,她听到过盛怀樱死死抱着王健的腿骂他是个畜生,连亲生女儿都要打,那个混账打不开盛迦的房门,最后骂骂咧咧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离去,她的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嘶声抱着盛怀樱,想去摸一摸她红肿的额头,让她不要害怕。
然后盛迦会被她恶狠狠推开。
盛怀樱对她的爱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小孩不是小狗,失望的次数多了,心就冷了。
小时候去感受盛怀樱的爱像在玻璃渣里找糖吃,她可以连糖带玻璃一起咽下去,后来发现这样太疼了,她就放弃了。
她和盛怀樱像两匹表面光鲜,背地里苟延残喘的鬣狗一样,有时候互相舔舐伤口,大多数时候却是冷漠相对,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在她听到苏照霖的姐姐如何对她时,她看到了徐丽静眼底的不以为意,看到了宋霁安眼底的不敢置信,可她不敢让她们看到她眼底的羡慕。
她当时在想,如果她是苏照霖,或许她会享受这样近乎窒息的爱。
随即便乍然清醒过来。
可那一刻的情绪还是被宋霁安所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