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宿冲柳君泽礼貌一笑,陈清羽敏锐地发现了柳君泽与凤宿间的不对付,连忙解释道:“方才苏公子刻意为难侄女,是林公子帮我解了围。”
柳君泽蹙眉:“为难?”
陈清羽低眉顺目道:“苏公子自诩武艺超群,言下之意似是不大瞧得上我们。”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柳君泽冷哼了一声,陈清羽接着道:“苏公子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给侄女难堪,多亏林公子及时上前,为侄女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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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宿谦虚道:“不碍事,举手之劳。”
柳君泽面色略微缓和,眼神略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凤宿,叹了口气,“罢了。”
柳君泽道:“进府喝杯茶?”
凤宿心中一喜,面上不露声色,微微一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柳君泽步子快,走在前面,陈清羽和凤宿薛朗三人跟在后面,陈清羽小声问,“你们怎么会与我叔叔生了过节?”
凤宿不答话,柳君泽在前面道:“清羽。”
陈清羽连忙闭嘴。
几人一路无话,径直到了陈府,明明是大年初一,陈府却依然一派冷清,仆从们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
进了客厅,柳君泽在主位上坐下,下人们上前来沏茶倒水,比上次见面要有排场得多。
凤宿知道柳君泽是愿意接受他这个外甥了,坐的端端正正,不动声色的等着柳君泽开口。
柳君泽道:“你们出去吧。”
仆从们下去了,柳君泽又看向薛朗,凤宿道:“他是我的伴读,随我一起从宫里出来的,我相信他。”
柳君泽皱了皱眉,不再开口。
薛朗知道柳君泽是不信任他,便道:“我先出去。”
凤宿下意识的“唉”了一声,薛朗笑了笑,“我就在门口,殿下放心。”
待到薛朗出了门,柳君泽才道:“你母亲是我师姐,她和我都是青衣门的人。”
青衣门专司暗杀,拿人钱财,□□,蜀州的‘春生坊’便是他们交流情报之所。
而柳湘和柳君泽则是这一辈里武艺最杰出的两名杀手,二十年前,柳湘接到一个任务,让她刺杀扬州的一名药商。
柳湘扮作扬州瘦马,接近药商,药商身旁带了许多暗卫,柳湘不好下手,只能潜伏在他身边,伺机而动。那药商风流倜傥温文尔雅,柳湘性情单纯,日子久了,竟对那药商动了心。
凤宿:“”
凤宿嘴角抽搐,“那人该不会是我爹?”
柳君泽颔首,“成乾帝微服私访,下扬州体察民情,然而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些,拿人钱财□□罢了。后来才发觉,是有人想借我们之手,暗杀皇帝。”
柳湘便一直推脱找不到时机,后来师门察觉了柳湘的心思,便派出了柳君泽。
当时成乾帝正与柳湘游湖,周围只有几名侍卫,柳君泽从湖底潜出,长剑直直刺向两人。
谁都没想到,成乾帝的第一反应是挡在柳湘的面前。
柳君泽当时心道:难怪柳湘不愿意回来。
成乾帝是真心喜欢柳湘。
柳君泽杀了侍卫们,成乾帝不敌,柳湘便只能出手对抗柳君泽。
对同门出手,便是背叛了师门,而柳湘的真实身份,也败露在了成乾帝面前。
柳君泽道:“我与她武艺不相上下,谁都奈何不了谁,我让她杀了那人,跟我回去,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柳君泽忽然又想起来,那年画舫上,柳湘与他刀剑相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柳湘说:“不。”
后来柳君泽走了,柳湘被逐出师门,她身份败露,成乾帝也一时难以接受,自己喜欢的姑娘接近自己是早有预谋这一事实。
“后来呢?”
柳君泽顿了顿,“后来她为了给成乾帝表忠心,自废内力,跟着他入了宫。”
他冷笑一声,“她口口声声跟我说,厌倦了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只想过安稳日子,可皇宫是过安稳日子的地方吗?”
“就她那脑子,进了宫还不得让人给吃了。”柳君泽冷冷道,“我听说她当了嫔位?”
凤宿心道你这不是挺关心我娘的么,嘴上道:“我爹对我娘挺好的,她每天养花种菜,看着挺快活。”
柳君泽:“”行吧。
凤宿:“那春生坊又是怎么回事?”
柳君泽道:“我们这些江湖门派,原也不能掺和官场的事,那谋反之人借我们之手,刺杀皇帝未果,天子一怒,我们青衣门便成了众矢之的。”
青衣门灭门,门人四散逃离,门下的春生坊也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