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遗物,可能薛朗很重视它吧,凤宿想想也就释然了。
“我听说,你们鲜卑人,会将狼牙送给心爱之人?”凤宿不经意的随口问。
薛朗手上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前世那天夜里,凤宿笑意盈盈的脸仿佛又出现在他面前——
烛火昏黄,凤宿拿着红绳,举高了,看着那两枚狼牙摇摇晃晃,一面侧过头看薛朗,笑吟吟的,眼角的痣明艳夺目,“我怎么听说你们鲜卑人,会将狼牙赠予心爱之人?”
“那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人?”
薛朗垂下眼,默不作声的换好袍子,前世他对凤宿掏心挖肺,将最珍重的狼牙赠予凤宿,对方却弃如敝履;这一世,再也不会了无论是真心,还是狼牙。
“我们去哪玩?”凤宿兴致勃勃的问。
“你想去哪?”
“西市上转转?今天肯定热闹。”
俩人又去了集市,集市上热闹非凡,做糖画的卖灯笼的玩杂耍的,应有尽有。
凤宿买了俩糖人,让老板照着他俩的样子捏,那老板忙了一天,手忙脚乱,胡乱捏了俩应付了事,愣是捏了俩大男人手牵着手。
“怪模怪样的。”凤宿嘀咕道。
“你看像不像爹牵着儿子?”薛朗笑道。
俩糖人一高一矮,老板眼神不好,捏出来的凤宿足足比薛朗矮了一小半,凤宿一看,还真有点像。
“咔嚓”一口,凤宿面无表情的咬掉了糖人薛朗的头。
锦官城第一酒楼名叫“登仙楼”,乃是整个锦官城最高的一座楼,故名“登仙”。
大年初一,许多人都会来登仙楼登高望远,沾沾福气。
凤宿和薛朗也来到了登仙楼,准备进去蹭蹭热闹,一抬头,却见楼上的窗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陈姑娘么?”凤宿虚着眼睛望道。
薛朗点点头,凤宿便拉着薛朗上了楼,准备去打个招呼。
上了楼才发现,陈清羽的对面还坐着另外一名少年。
少年手侧放着一柄剑,嘴里滔滔不绝,“我倒平日不太关注这些,你知道的,我们家在武林那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弟子更加得勤奋练武才是。”
陈清羽勉强挤出来一抹平和的笑。
“陈姑娘也习武?你们家不是经商么?”少年问。
陈清羽轻轻答道:“我们家中人人习武,我叔叔也是好武之人。”
少年眼里却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鄙夷,“做任何事都须得心无旁骛,这行商赚钱的事怎么能和快意江湖扯在一起呢?”
陈清羽没听懂他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我倒是听说很多商贾之人,喜欢买些名家字画附庸风雅,实际上却连吴道子和顾恺之都分不清楚。”少年微微仰着下颚,颇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意有所指道。
凤宿远远瞧着,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进耳机,忍不住对薛朗道:“这是哪来的棒槌。”
薛朗挑了挑眉。
陈清羽道:“我家里不买字画。”
少年:“”
陈清羽接着道:“茶倒是挺喜欢,你喜欢喝蒙顶甘露么?”
少年:“”
凤宿噗嗤一声笑了,“干得漂亮。”俩人依旧远远看着,看这少年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那少年的意思,无非是嫌弃陈清羽是商贾出身,一身铜臭味。士农工商,商人确实常常被人看不起,但陈家富甲一方,连知府也要客气相待,也不知道这少年是何等身份,竟如此的目中无人。
而陈清羽,究竟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为了保持礼数,这就尚未可知了。
陈清羽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少年嘴里话也不见停,叽叽咕咕的说着。
“陈姑娘的剑呢?”
“没带。”
“这可怎么行,习武之人怎么能不带剑呢?你看我,随身带着我这把‘青峰’,从不离手。”少年道。
薛朗听了一会,问凤宿,“上茅房也不离手?”
凤宿嘴角抽搐,“人家说习武之人武器从不离手呢,你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