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一栋冰冷建筑的代名词,没有别的象征意义。
父母感情不好,早就各玩各的,但是对这个拿得出手的共同儿子,都抱有一丝淡漠的温情,可这份情感太薄弱,需要靠他的优秀作为支撑。
一旦他不再优秀,自然就消弭了。
在父母的婚姻结束当天,15岁的傅一瑄破天荒拒绝他们的安排,毅然独自离开g市,来了祖母所在的z市,转学到池屿所在的学校。
得知此事的父母,怒气冲冲,二人分成两批,挨个训斥傅一瑄的自毁前途后,又鲜见的汇合在一起,第三次找到傅一瑄。
见一向优异的儿子,居然叛逆固执到这份儿上,便留下句“好自为之”,悻悻而离。
从此,除了每月账户固定的两笔丰厚抚养费后,傅一瑄和父母之间,几乎就此断联。
虽脱离父母的严苛掌控,可自小培养起来的疏离性格,早已定型,无法改变。
而他,也不想改变。
池屿并不知道缘由,但傅一瑄划分界限的那句“很碍眼”,确实让他怔忪了一会儿。
碍眼?傅一瑄觉得他,也很碍眼吗?
一向没心没肺的池屿,难得失落起来。
他以为,自己和傅一瑄,就算不是啥铁哥们儿,好歹也算次一等级的朋友。
可对方兴许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喂,傅一瑄,你说的‘很碍眼’,也……包括我吗?”
傅一瑄没说话,一味低头看草稿本,还写了几个单词。
见他冷淡的态度,恼怒、不甘,还有少年人一颗被打击的自尊心,充斥着池屿肺腑。
池屿握紧拳,眼眶都气红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读书、零花钱比他多几百倍、长得比他好看、还比他讨女生欢迎吗,傅一瑄凭啥这么拽!
池屿热烘烘的心,贴了冷冰冰的屁股,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哈巴狗似的往人跟前凑,对方却压根不想鸟他,池屿羞恼得简直想捶胸顿足。
他简直快气死了!
他再也不要理傅一瑄了!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理这个混蛋了!
池屿,你可是纯爷们儿,一定要说到做到!做不到就是狗!汪汪!
池屿暗暗下定决心,转身就走,还要走出毅然决然的潇洒,绝对不能让傅一瑄看出他的失落。
呸!他才不失落呢,不就是朋友?反正他多得是!
大屁张、老王、四眼田鸡、肥仔……哪个不是他朋友?总之,不差傅一瑄这一个!哼!
“你安静点,就不包括。”
身后传来不咸不淡这句话,池屿原本气势汹汹的步伐,忽然顺了拐。
他立马屁颠转身,兴冲冲凑回去,笑出一口洁白亮瞎眼的牙,“嘿嘿,我就知道,傅一瑄,你肯定拿我当朋友!”
意识到自己太上赶着,池屿赶紧收回几颗牙,挺直背脊,拍拍胸脯:“咳,我可是大方的纯爷们儿,才不跟你计较呢!”
傅一瑄瞥他一眼,没吭声,但原本蹙紧的眉头,却悄无声息缓和了。
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挺好哄的。
池屿得意忘形,吊儿郎当的小样儿重现,没等傅一瑄提醒,一屁股坐上对方的桌子,却龇牙咧嘴跳下去。
“啊!靠,啥玩意儿戳我屁股!”
傅一瑄:“……”
他拿起圆规,针尖部分,粘了点血。
池屿傻了眼,心疼地捂住自己屁股,“草,老子的屁股遭老罪了……”
傅一瑄捏着那个圆规,看了看圆规,又见池屿皱眉又难为情的滑稽样,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
原本还心疼屁股的池屿,下意识抬头,第一次瞧见傅一瑄在笑,反倒愣住。
诶?傅一瑄也会笑啊,笑起来还挺好看……
尽管只是一瞬,傅一瑄很快恢复平时的冷脸,还是引得池屿惊呼不已。
“哇,傅一瑄,我还以为你面瘫呢,再笑一个嘛,我想再看看!”
傅一瑄耳根偷偷泛粉,没好气道:“吵死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