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神色难看得像吃了臭鸡蛋。
“哥哥!”
叫了好几声,见人没反应,池念冲他耳旁喊了一句,惊得池屿一抖,醒过神来。
“靠,念念你吼我干啥?”
池念撇嘴,“叫你几次了,你都没吭声,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对你很重要吗?”
池屿干笑两声,按住她纤薄肩膀,迫不及待往厨房外推,“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你赶紧出去玩儿吧,厨房味道重。”
“我上个月都成年了,还把我当小孩儿……”
池念小声嘀咕,但见他哥心事重重的表情,只好听话,“好吧,你需要帮忙时记得叫我!”
池屿“哎”一声,将厨房门严密拉实了。
尽管厨房四下无人,池屿仍心虚扫了圈周围,再次点开手机。
傅一瑄没打回来。
他不甘心。
犹豫再三,池屿咬牙,心一狠,按下回拨。
无人接听,电话被自动挂断。
靠,这混蛋肯定打错了,甚至故意忽略他的电话!
算了,他在这热脸贴啥冷屁股呢?
那家伙远在国外,摸不着见不着,要不了多久,他们便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陌生人。
像老张说的,傅一瑄的开挂人生闪闪发亮,他一个欠债的灰不溜秋loser,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池屿怏怏不乐,将手机塞回围裙兜,准备继续剁排骨。
可拿起菜刀的瞬间,他心脏猛然一跳,隐约有种预感。
如果这次不能和对方接通电话,或许这辈子,他俩真就彻头彻尾的失之交臂了。
他真的,要和傅一瑄斩断所有牵连吗?
天气冷,厨房宽阔,但安装了空调,只穿毛衣,身体也热乎乎的,可池屿的心却一点儿都暖和不起来,丝丝缕缕冒出凉意,侵入骨髓。
他垂头闭眼,一手握紧刀柄,一手攥住灶台边缘,手背浮出青筋,许久未动。
像面对两条岔路,各有取舍,各有牺牲,一旦选择其中一条,后路便断了,只能义无反顾往前走。
池屿突然明白傅一瑄当初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确实只有两条路,没有第三条路。
他们已经做不回好兄弟了。
只是自己一直畏缩逃避,不愿意面对而已……
想到这,池屿放下菜刀,再次掏出手机,深吸口气,又一次按下回拨。
这一次,依旧无人接听。
池屿心猛地一颤,委屈又失落,甚至感到无力的沮丧,可能还掺杂着一丝动摇的迷茫。
他在这干什么呢?又在胡乱臆想啥呢?
本来就该了断的关系,有必要挽回什么吗?
何况就算真的打通了,能有什么意义?
放弃的念头越发占据上风,且有占据主导地位的趋势,像有燎原之势的火苗,将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点点蚕食烧尽。
靠!不管了,最后一次。
再打最后一次电话,如果傅一瑄依旧不接,他就把这混蛋从自己的人生里删得干干净净,听他妈的话,老实去相亲,结婚生子,努力挣钱养家糊口,过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最后一次。”
池屿英勇赴死般,按下最后一次回拨。
一秒,两秒,三秒……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焦灼,密不透风的缺氧感包裹着他,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简直要从胸腔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