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地下车库,里面一溜溜的都是好车。
放平时,池屿早就啧啧一排排看过去,挨个点名车型和性能了。
此时,空气中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傅一瑄不说话,池屿也不说话。
傅一瑄在看池屿,池屿在看对面粗壮的承重墙。
汹涌的暗潮,在各自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良久,池屿终于憋不住,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开了口,“那啥,傅一瑄,你说你喜……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问完后,他老脸一红,尴尬得简直想找地缝钻进去,身上那股刺挠劲儿更甚,连心脏都突突飞跳,跟装了强力马达似的。
太诡异了。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问兄弟这种问题,对象还是冷冰冰的傅一瑄。
傅一瑄冷不丁反问:“你想听我告白第三遍?”
“啥?”
池屿惊了,告,告白?
这种陌生的,自带粉红泡泡的,充满小清新氛围感的词儿,咋能出现傅一瑄嘴里,还是对他这五大三粗的猛男说?
他急忙辩解:“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咋可能想听这粉了吧唧的嫩词儿!”
池屿急赤白脸的模样,耳根都臊红了。
“傅一瑄,我是铁直男,不是gay,以后绝对要娶老婆的,还得传宗接代生娃,继承我打下来的家业,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总之,咱俩绝对不可能!”
“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别,别打我的主意……”
他拼命自证,到最后语气却变得蔫吧,心虚舔了舔唇,仿佛想自欺欺人的掩盖什么。
傅一瑄瞥见池屿发红的耳根,将对方的惊慌震悚映入眼底。
他反问:“然后呢?”
“然后?”池屿表情皱巴,脸红脖子粗,“还要什么然后,理由都摆在这里了,搞基肯定是不对的,你爸妈要知道你喜欢男人,肯定会把你扫地出门,把你腿打断的!”
傅一瑄眉头微蹙,冷道:“他们早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了,至于我喜欢谁,和他们没关系。”
池屿噎住,想起傅一瑄塌成废墟的家庭环境,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失策了。
他嘴巴微张,唇瓣颤了几下,最后憋出来回的车轱辘话:“总之,咱俩是兄弟,不可能在一起的,兄弟和兄弟搞在一起,不就成变态了……”
傅一瑄冷静反驳:“我们不是亲兄弟,何况,我从没说过要和你做兄弟。”
“你——”
话语又被堵回来,傅一瑄油盐不进,池屿再次噎住,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苦恼不已。
他向来体力精力旺盛,但脑子一直不算灵光,思考这些沉重的情感话题,着实赶鸭子上架,为难得很。
想着想着,池屿虎躯一震。
等等,草!傅一瑄说不想做他兄弟,难道说——
池屿更震惊地看向傅一瑄,舔了舔唇,壮着狗胆问:“难道,你一直都想做我……老婆?”
傅一瑄:“……?”
这家伙的脑回路为什么永远异于常人?
池屿想不通。
他知道自己挺有阳刚魅力,肯定没少被人偷暗恋,但真不明白,为什么连男人也会对他感兴趣。
毕竟,他的长相虽然过得去,但走的是爷们儿风,和精致漂亮完全不搭边,皮肤不白,肌肉又硬,心思还粗得像钢管,一点儿都不讲究,完全是个糙汉,更别说比脸还干净的钱兜。
傅一瑄到底看上他什么?
图他兜里没钱欠一屁股债,图他活得糙不修边幅,还是图他没心没肺成天龇个大白牙。
于是,池屿舔了舔唇,眼睛瞟天花板,犹豫开口,“傅一瑄,那什么……你到底看上我啥了?
“你真想知道?”
池屿脸被傅一瑄捏住,掰向对方,二人被迫面对面。
一对上那双黢黑深邃的眼眸,他愣了几秒,很快又被火燎了似的,再次迅速撇开视线,尴尬地说:“咳,算了,你别说了,反正咱俩没戏,我才不想听——”
“池屿,你当年就应该离我远一点。”
离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