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动静把荔荔给闹醒了。
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一看到陌生的环境就直往傅桑乐怀里钻,两个小揪揪都蹭得翘了起来。她死死攥着傅桑乐的衣领,把脸埋在他胸口,说什么也不肯抬头。
傅桑乐熟练地拍着女儿的背,低声哄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看着这对父女腻歪的样子,他酸溜溜地道:“我都受伤了,你还只顾着哄你女儿。”
荔荔闻言偷偷从傅桑乐肩膀处露出半只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叔叔,小手把爸爸的衣服抓得更紧了。
傅桑乐摸了摸荔荔柔软的头发:“又不是我把你咬了。”
廖翊修转过头不说话,只不过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荔荔,傅桑乐就遮住不让他看。
廖翊修收回眼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道:“切,有什么好稀罕的,看都不让人看,我要是想生早就生个十个八个了。”
傅桑乐:“…………”
傅桑乐站在医院门口犹豫不决,荔荔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已经紧张得把脸埋进他颈窝里。
荔荔从小就害怕进医院,这一点傅桑乐没猜错应该遗传了某个现在非要拽着他一起进医院的廖某人。
廖翊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敲了敲车窗:“要不把孩子放车里?我让司机看着。”
语气里难得带了点商量的意思。
荔荔突然转过脸来,瞪着这个讨人厌叔叔。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像傅桑乐,但连微微蹙眉的小表情和他如出一辙。
廖翊修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就觉得这小丫头挺顺眼,虽然她正用看坏人的眼神警惕地盯着自己。傅桑乐感觉到女儿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抱着她进去。”
荔荔又不可能跟陌生人待在一起。
他调整了下姿势,让荔荔的脸能完全埋在自己肩上,小姑娘立刻像找到安全港一样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傅桑乐无语道:“你就不能一个人去打吗?”
廖翊修:“不能,我就要你陪着我,不是因为你,我会被咬吗?而且你要明白,现在不是应该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的吗?”
有病,傅桑乐心想。
傅桑乐让廖翊修去缴费。
廖翊修说他不会。
傅桑乐:“……你是猪吗?”
廖翊修突然伸手把荔荔从傅桑乐怀里接过来,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好啦,”他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姿势,语气里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我帮你带孩子,你帮我去缴费。”
傅桑乐愣在原地,看着自家闺女被廖翊修抱在怀里,小姑娘显然也懵了,眨巴着大眼睛居然没哭。
“我很快回来。”傅桑乐犹豫再三还是转身往缴费处那个长队走,一步三回头。
廖翊修坐在医院长廊的塑料椅上,双手抱臂,和荔荔保持着安全距离。小姑娘捧着刚买的草莓酸奶,小口小口地啜着,粉嫩的脸蛋鼓得像只水蜜桃。
廖翊修刚才盯着她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脸,他想傅桑乐怎么这么会生。结果下手没轻没重,直接把孩子惹哭了。
他手忙脚乱地又买了盒酸奶求饶,要赶在傅桑乐回来前把人哄好。
荔荔抽抽搭搭地咬着吸管,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好歹是止住了哭声。
廖翊修松了口气,心想带孩子比谈并购案还难。
很快荔荔就在廖翊修面前抖了抖酸奶,示意没有了,廖翊修说:“不行,你喝得也太快了吧,要是你喝坏,傅桑乐会杀了我的。”
荔荔的小嘴突然瘪了下去,嘴角往下撇出委屈的弧度,眼眶里瞬间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她仰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睫毛扑闪扑闪的,眼看就要掉金豆豆。
廖翊修差点又跪了。
傅桑乐回来的时候,荔荔正抱着廖翊修的手臂昏昏欲睡,廖翊修僵硬坐在原地,目不斜视,一排酸奶已经剩下一个了,其余全是空盒子。
“……奶呢?”
廖翊修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说:“我喝了……草莓味,还挺好喝的……”
傅桑乐:“……你品味可真是越来做怪了。”
“你快把她抱走,我手麻了。”
傅桑乐刚想把荔荔抱起来,她就开始哼唧,一松手她就不哼,最后还是廖翊修把人抱了起来,往前走,姿势相当不熟练,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来吧,真麻烦。”
傅桑乐心头一惊,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怀着荔荔的时候,傅桑乐不得不寻找一些廖翊修的信息素代替,才能安抚肚子里的孩子。荔荔熟悉了那股味道,乃至后来睡觉的时候傅桑乐会在她喜欢的玩偶上喷上一点人造信息素。
没想到现在这孩子居然会对本尊的信息素也很亲近。
出于血脉的传承,按道理荔荔也会下意识亲近廖翊修的,现在荔荔还小,还未分化,等她分化后,便会显现出和两个爸爸相似的信息素味道。
这也是傅桑乐不想让孩子多靠近他的原因。
廖翊修单手抱着孩子,荔荔已经舒服地窝在他肩头,小脸贴着他颈侧,像是找到了最安心的位置。
“你愣在那干嘛?”
傅桑乐:“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