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和郑源打了起来。他喝的烈酒,有些醉了,拽着李华非要走。我不敢碰李华,只能挡在他身前,拦着郑源。起身时我和李华对上了视线,他显然在意料之外,怕的手都有点抖,他不敢看郑源,只是眼里含着泪地看着我,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我也知道他难过。这样就够了,他什么都不用说。郑源也不傻,他愤怒地看着李华说:“我草你妈。”
李华吸了吸鼻子,往我身后站了一点儿。郑源扬起手想打他,被我一胳膊挡了回去。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说,“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坐下说。”
“我操你妈。”郑源又骂我,他烦躁地将桌子上的酒瓶都摔了,连累几个无辜的路人,这儿的动静大,酒吧经理却拦着安保不让人靠近,秦湛说这不是他的场子,估计就是郑源的了。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警惕防备地看着我,我皮笑肉不笑地笑笑。
郑源说:“李华。”
他无聊似的,百无聊赖、毫无目的地喊着他的名字,李华,李华,催命似的一声又一声,又纳闷地看着我,“你为什么帮他?”
“你为什么欺负他?”
“我想喽。”
“那我也想。”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底都有些红的,他说:“段喻,你没必要这样。”
我没说话,他又说,“你放心,你今天带不走他,你要么,现在跟秦湛一起滚出去,要么就傻逼地在这儿耗着,你一走。”他晃晃点烟的手,“你让我有多烦,我就多折磨他,我把他裤子扒了在这儿干他——”
我站起身,一拳挥了上去,把他摁在沙发上打,那些保镖瞬间动了,我抄起桌子上他刚喝过的酒瓶磕碎在桌子上,拿着锋利不齐的瓶口指着他们,“谁敢过来试试,我他妈捅死他。”
眼的余光秦湛闭上了双眼,开始打电话。
郑源口鼻冒血,头颅下陷的姿势让他呛的慌,就这他也掰着我的手,笑着露出沾血的牙,摸索着桌面上的烟点了,眯着眼看我,朝我吐带血的唾沫,“去你妈。”
“李华,李华。”他又开始喊他,“李华,李华。”
声音懒懒的,仿佛笃定李华会过来找他。
有人拽拽我的袖子。
我扭头看他,他的嘴唇哆嗦着,无声地说:“算了吧。”
我一顿,他咬着后槽牙,想哭又强忍着,“我们家收他的钱了,把我卖了,我,我逃不掉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报警。”
我说,看着李华怔愣地双眼,“快报警。”
“报警没用。”他摇头,“没有用的。”
他使劲拽了拽我,“段学长,你走吧,别惹他了。”
他主动走到郑源身边,慢慢掰开我的手,把他扶起来,郑源玩味地看着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打的偏过头去差点坐地上,又拽着他的衣领让他坐自己腿上,吐他脸上一口血,李华闭闭眼,郑源摆摆手,那些安保就退回去,他斜眯着看我一眼,眼里的邪气直线飙升,拉开裤子拉链,让李华跪下去,又扒他的裤子,意思是舔完趴在桌子上,他要在这儿干他。
他说:“段学长,你还不走么。”
我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了酒,自己也咕嘟咕嘟喝两口,我说:“我走不了了。”我看着李华一直掉的眼泪,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抬头看我,郑源青筋跳着,我说,“站起来。”
他看着我,膝盖下意识想直起,郑源一脚踢上去,他疼的脸都白了,瞬间跪在玻璃碴子上。我忍了忍,忍无可忍,冲上去和郑源扭打在一起,秦湛眼疾手快地冲过来拽着李华就走,那些安保过来拉我,我死死地咬住郑源的肩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试图咬下一块肉,就是不松嘴,任由他们快把我的肩膀拉断,他混乱地拿着玻璃片往我身上捅,拿酒瓶朝我头上砸,“操你妈,疼死老子了,疯狗!!!”
眼的余光看到另一波人去追李华,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汗和血从额角流下,我睁不开眼,不确定是不是他。
下一秒,那些安保突然松开我,郑源也看着他,我慢慢松开嘴,感到有人扶着我的肩膀,让我直起身体。我扭头,看到傅一青。
他很平静。
指尖夹了一根细烟。
他抽了一口,没看我,看着郑源。
郑源的嘴角裂了裂,却没看他。
“酒醒了么?”傅一青问他。
还是很平静,好像有点冷。
郑源摸把脸坐起来,依然没看他。
“我有一点点生气。”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