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难以开口:“我只是想回报你和阿姨,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废物,也拉近我们的关系,不那么敌对我。”
他从包里掏出一对金耳环,“我知道阿姨喜欢金银珠宝,玉石翡翠,所以我买了一对金耳环,想着在她生日时送给她……但是对不起,是我擅自顶用你的名义了,这个耳环,你送吧,或者卖了把钱还给秦湛也行,我有票。”
说着,他又翻包,我看着他尽力为自己辩证的模样,眼眶一红,心里疼的要死,我最见不得他这么可怜,一把握住他的手抱住他:“没事的,傅一青,真的没事,我没生气,我只是担心你,毕竟那不是合法生意,我宁愿自己多打两次陪练,也不想你冒一点风险你知道吗?”
他点点头,但还是挣脱我,“我还给你买了衣服……因为你是第一个给我买衣服的人,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非要带着我去商场买衣服,自己却没买,我一直记得,也很感谢……”
“别说这些话。”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自愿的,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他笑笑,我们相拥在一起,过了会儿,他说:“小喻,等会儿我们可以打电话吗?我知道你明天要上课,但是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能啊,当然能。”我连忙答应,从衣柜里抽出衣服让他穿上,才猛然惊觉他似乎又瘦了,“你又瘦了?”
“我吗?”他挠挠头,“没有吧。”
我握了一把他的腰,微微咬了后槽牙。
就是瘦了,原本就细的腰,如今更是不堪一握。
我的心口喘不上气,他捧着我的脸亲亲,我的脸色刚好了点,他就要走了。
他坚决不让我送到车站,怕被我爸妈发现,我只能看着他在夜色的冷风中渐行渐远,刚看不到他的背影,我就赶快给他打了电话,他抽抽鼻子,还是有些傻乐的语气。我听他上了车,听他断断续续地跟我说话,信号有些不好,我坐在床边看窗外的夜色,一轮明月高悬,心里却越听越难受,直到我听到他突然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头皮一紧:“怎么了?”
“没事。”他小声说,我听到背景音有男人的声音,像是哪个地方的方言:“你眼瞎啊……”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一青又道歉,男人才没再说。
“发生什么事了?”我急着问他,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说没什么,我说:“你找到位置了吗?”
他嗯了一声,却有些心虚。
我说:“你车票发我。”
他说:“我找到位置了。”
我说:“发我。”
他沉默。
我说:“傅一青,我要生气了。”
他说:“我真的找到了!”
我没再说话,他像是有些慌,片刻后,将截图发了过来。
两张站票。
他从学校一路站过来,又站回去。
我因为心疼而瞬间爆发出了怒火:“三个小时的站票?一来一回六个小时,你腿不想要了?!”
他小声说:“小喻,你别生气。”
我说怎么这么晚才到,原来不是高铁不是卧铺,而是绿皮车的站票。
我一时又心疼又好笑又想生气,却又想哭。
“大晚上的,又不是节假日,为什么不买卧铺?”
他还是沉默。
我刚想说什么,目光停到金耳环上,突然像被掐住了喉咙。
“没钱是吧。”我听到自己干涩地问出这五个字。
他只是小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
他对不起谁呢?
我对不起他才是吧。
我笑了出来,又沉默,将头埋在桌子上难过。
他还在没话找话,甚至故意逗我笑,我却越听越痛苦。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全身的器官都卖了,只留一颗心脏,带着那些血淋淋的钱一同交到他手里,只愿他可以少受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