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就醒了,可能是一个姿势保持的时间太长了,身上有些难受,他扭了扭,揉揉眼,茫然的看着我,然后猛地惊醒,从我身上下去,无措的下床看着我。
我朝他笑笑:“解开我吧。”
他不敢看我,白皙的脸上还有红印子,低头快速解开我手腕的领带,触电似的扔在地上,惶恐的道歉:“小喻……对——”
我活动活动手腕,抓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他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
他瞪大眼,眼眶有些湿润。
然后我让他去补觉,自己又呆坐了很长时间。
我很难过,真的真的很难过。
好像是因为他的遭遇,也好像是因为我的无能。
我是怨恨自己的,十分怨恨。
怨恨自己的窝囊、无能、废物。
恨到恨不得想拿刀捅自己。
我没有去找秦狗问。
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相信他认真的保护傅一青了。
但傅一青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再认真能认真到哪儿去?
要保护傅一青,只能是我。
也必须是我。
我必须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他不受伤害。
谁都依靠不住,我不能依靠任何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秦狗有他的小妈。
我和傅一青必须成为彼此的依靠,但他现在依靠不了我。
15岁的我第一次意识到强大的重要性,或者努力的重要性。
也是在这一刻,我幡然醒悟。
任何事,不是空想就能想出来的。
真正能触动我的,只有我在乎的人。
那天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懒散着躺在床上,或者跑出去玩一会儿,没事儿找找秦狗。
我去找小郭了。
我说:“我希望你能痛痛快快的打我一顿,让我有脱胎换骨的感觉,最好能把我打的像换一个脑子。”
他同意了。
等我真浑身疼痛,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后来我爬了起来,回家了。
回家后把所有的游戏机、玩具等等都收了起来。
然后我去找我爸了。
我爸当时正在书房看文件。
我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儿怎么不咋咋呼呼的了?”
我朝他笑笑:“爸,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他挑挑眉:“你说。”
我说:“我真的是废物吗?”
他在一瞬间有些僵硬,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问:“我真的很让人失望吗?”
他张张嘴,最后带有一声叹息的问:“段喻,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说:“我不想听到任何带有情绪的否定,就是我这个人,爸,我在你眼里,段喻,是不是废物?”
我爸抿唇摇头:“不是。”
“好。”我站起身:“那爸以后就不要再这么说了。听得多了,我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