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张彪的脸憋成了酱紫的猪肝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挣扎。
阮如是余光中还看见他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腰间的钱袋子,大概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像是剐蹭着他的心肝肺腑。
阮如是心中冷笑不已。
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心疼钱了,但又碍于需要自己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不好直接拒绝。
“小雪要是死了,”阮如是的声音不高,但离的近,清晰地传入对面三人的耳朵里。
“我大概率也不想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板着脸,不急不缓,看似平静无波,可每一个字都敲在张彪那根名为“利益”的神经上。
“你!你敢威胁我们?!”
一旁的刘二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恶犬,猛地撸起袖子,露出两条枯瘦的胳膊,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
那双细小的三角眼里闪着狠戾的光,似乎下一刻就要让阮如是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阮如是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漫不经心地抬手,将额角滑落的一缕碎轻轻拢回耳后,姿态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有恃无恐恐。
“哦?又想打我?”
她唇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打吧。最好把我打个半死,起不来床。正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彪,“赚钱的事儿就又能名正言顺地往后推了。您说是不是?”
这话像一盆冷水,精准地浇在了刘二狗冒起的邪火上,更戳中了张彪最敏感的神经——钱!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猪肝色的脸扭曲了一下,最终被一种巨大的肉痛和不甘取代。
池雪那死丫头虽然半死不活,但阮如是……阮如是可是学会了他们都不会的绝活儿,只要到时候让她出场,还怕引不来看客的铜板?
“算了算了!”
张彪烦躁地一挥手,“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之前已经在那活死人身上花了钱,如今……如今也不差这几个铜板!”
话虽这样说,可他几乎是闭着眼,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从身侧的钱袋子里抓出几枚磨得亮的铜钱。
想来一下子出去这么多钱肉痛的很,又在阮如是眼皮子底下手抖了抖,铜板又落回去几枚。
阮如是无语至极。
看着张彪递过来的铜钱,虽寥寥几个,但阮如是的心还是稍稍落定了些,伸手去接,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点冰凉。
“啪!”
张彪的手猛地一缩,攥紧了拳头,将铜钱死死扣在掌心。
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刚才的“慷慨”瞬间消失无踪。
阮如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眉头倏地紧蹙,清冷的眸光如利刃般直刺张彪,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怎么?张班主这是刚应下,转眼就要反悔?”
那语气里的寒意,比这冬天的风都冷。
张彪被她看得有些虚,干咳一声,挤出一点假笑:“哎哟,阿如你这话说的!我张彪是那说话不算话的人吗?钱,肯定给!”
他顿了顿,眼珠滴溜一转,“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初来乍到的,没出过门,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找不着靠谱的大夫,或是被人坑了多花了冤枉钱,那岂不是更糟?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