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瑶问:“白绫的事你可曾和其他人说过?”
“自然没有。”
谢宜瑶又问:“那你可有证据?”
“也没有。可凡是发生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殿下若是有心,兴许还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谢宜瑶姑且信下了,她想不到徐梅香有什么说谎的必要。一个普通的奴仆不会冒着把命赔进去的风险,向公主说皇帝的不是。
若不是她突然来了襄阳,徐梅香也没机会和她说这番话,前世她便是被蒙在鼓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谢宜瑶道:“如此一来,我倒能理解为什么阿姨不愿跟着我回京,此中牵扯太多,你留在襄阳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徐梅香垂眸道:“圣上把我留在这里,兴许就是怕我将此事说出去。那条白绫是他送来的没错,但确实是夫人自己走上黄泉路的。就算是发生在平头百姓家里,这件事也没个结果的。如今那位已经是九五之尊了,我将此事说与殿下,一是解开我自己的心结,二是觉得殿下该知情。但殿下若是想做些什么……老身却不能同意,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谢宜瑶明白她的意思,这事是皇帝干的,没人能惩罚他。
当然,她并不打算真的什么都不做。
谢宜瑶调整好了情绪,含笑道:“徐阿姨放心,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对父皇如何的。这事我们几个知道就罢了,不必声张。”
徐梅香能愿意说出这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谢宜瑶不打算将她再牵扯进来。
徐梅香连连点头。
……
夜晚入睡之前,谢宜瑶亲自给灵鹊的伤口换药,边给灵鹊包扎,边抱怨道:“幸好那医师还在院子里,否则弄得迟了,伤口感染了可怎么办?”
因为灵鹊的手受了伤,就连脸都是谢宜瑶亲手给灵鹊洗的。
灵鹊从小服侍谢宜瑶,二人年龄相仿,关系也比旁人密切些,但反过来让主人来照顾她的经历却是不曾有过的,因此难免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胡闹,”谢宜瑶抬头瞪了眼灵鹊,“逞什么强,你怎么用一只手给另一只手包扎?”
看谢宜瑶百般坚持,灵鹊也只得应下。
谢宜瑶本来想跟灵鹊道个歉,但事到如今,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于是只能叮嘱道:“好了,你且去休息吧,今天又不是你值班,早点睡吧。”
灵鹊作为谢宜瑶的贴身侍女,这些时日就睡在旁边的耳房里头,为的是能随时来照顾她。
今夜无事,等灵鹊一走,谢宜瑶便也吹灯睡下了。
一片安静的黑暗之中,谢宜瑶脑海中全是今天在阿母旧屋里发生的事。
袁盼的死的真相,除了谢况还有谁知道吗?
同在襄阳的阿琬阿环,当时年纪都还不大,谢义远和谢凝与袁盼关系更是疏远,多半还不如前世的谢宜瑶能猜到的多。若真的有谁可能会知道实情,也就只有这四年来一直陪着谢况的司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