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比以前,谢况作为皇帝,身边敢劝谏的人不很多,因此也难免偶尔犯糊涂。
今天他乍一听谢宜瑶所说,起初是有些恼怒的,但冷静下来一想,她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再加上谢宜瑶甚至将袁盼都搬了出来,谢况也就更加心软。
这事才这么成了。
姑姪之间把酒言欢,直到宴会结束。谢宜琬酒量很小,今天难得放纵地喝上几杯口,一下就醉了。
谢钰担心她,便说要和姊妹二人一道出宫,亲自照看阿琬,谢宜瑶本就打算送谢宜琬一程,也就一道到了临汝公主第上。
谢宜琬家中的侍婢都很规矩,见谢钰和谢宜瑶来了,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谢宜琬在卧房休息,谢钰就和谢宜瑶在旁边房间里喝醒酒汤,闲聊二三。
“姑母,你后来还是进宫见了父皇了。”
谢宜瑶像是感叹,又像是询问。
谢钰闻言缓缓道:“也是你们命苦,阿盼她走得早……如今大楚既无太后亦无皇后,在这方面竟没有个能帮你们劝劝阿兄的。姑母没什么能耐,最后还是靠的阿瑶你。”
“姑母是出了份力的,”谢宜瑶摇了摇头,“阿父他说在我之前,共有四人为此事找过他。我想除了阿琬本人,也就是姑母和萧家人。剩下一个,我实在是想不到能是谁了。”
谢钰道:“这我倒是恰好知道。那日进宫,我恰好遇上了柳令君,他也和阿兄谈过此事。”
柳令君柳涛?
他是现任的尚书令,柳家最有声望的人之一。
“原来柳家也是不愿的……”
“柳家四子之前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对方也是大族初身。何况从前好歹有个萧家能和柳家抗衡,柳家这样得势,未必不会树大招风。想要明哲保身,也实属正常。”
谢宜瑶思量着姑母说的话。
各家都有各家的盘算,若非如此,阻止改嫁不会这么顺利。
本来她因为成功说服了谢况,当下成就感油然而生,可现在想来,难免又有些失落。
改嫁的事没成,谢况也没什么损失。
谢况动动手指就能改变他们的一生,而他们却难以伤他丝毫。
……
谢容的周岁宴过后,京城平静了许久。
说来也巧,南边王朝更替,本该是北国南征的大好时机,但北燕那边同样也正是新帝继位,无暇顾及南方。
按前世的发展,南北之间较大规模的战役,最早也要等到一年后。
若要说这一年内还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一是立谢容为太子,二则是冬天的那场大雪。
这是场在南方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楚国本就百废待兴,光依靠官府赈灾还远远不能解决问题。
谢宜瑶知道,她沽名钓誉的好机会来了,所以早就已经开始为冬季的雪灾做起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