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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高考前夕,杨美云将我故意锁在厕所。
我叫了很久,没有人应。
后来,我打碎了洗手间的窗户,从三楼爬了出去。
玻璃割破了我的手指,答题的时候,血迹与字迹一起留在了卷面。
毫无意外,我落榜了。
而我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
那个夜里,我爸和杨美云在客厅商量怎么安排我,我爸说我太小,杨美云说现在学美发很吃香。
杨乐在房间里吃西瓜。
她说,“等到以后你美发学好了,我会去光顾你的生意。”
我转头看她,西瓜汁沾染在她的唇上,真像个恶鬼。
她想吃掉我。
一点点,吞噬掉我。
可我不甘心。
积攒了多年的委屈在那一刻爆发,我冲过去,给了她一巴掌,压住她的脖子,死死掐住她。
杨乐大叫。
我被拽住头发从她身上拖下来,杨美云抱住她安慰。
我爸怒斥,“季湘,你发什么疯?”
是啊,我是疯了。
再待下去,我就疯了。
所以我只能逃了。
揣着身份证和几百块,我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从一个洗碗工做起。
村中村逼仄的走廊里,永远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锁上门,还要用衣柜顶住,枕头底下会压着菜刀。
我从来不敢深眠,也不敢生病。
像是故意的一样,隔壁的老汉总在夜里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
女人欢愉的声音和男人的粗喘,此起彼伏。
我睁着眼,一遍遍听。
南方的蟑螂大的惊人,肮脏斑驳的卫生间里,永远爬着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