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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我的床铺一塌糊涂。
杨美云给它们洗了个澡。
湿哒哒的棉被堆积成一团烂泥。
杨乐幸灾乐祸,“你敢骂我妈,季湘,这只是给你的教训,你爸这一周都不在家,我看你向谁告状。”
我压根不理她。
就算我爸在家,我也不会告状。
他不信我。
我说我吃不饱,他去问杨美云,杨美云解释说她是为我好。
“青春期的女孩子发胖很难瘦下来的。”
“季湘这么好看,胖了就太可惜了,你看杨乐,我就不让她吃那么多。”
我爸信了。
然后是月经,我没钱买卫生巾,用纸一张张铺着,血渍沾染了裤子。
我每天洗。
杨美云用疑惑的口气问,“季湘是不是有洁癖?”
我爸疑惑,“怎么回事?”
我的手浸在肥皂泡里,看着杨美云,她那样笃定,笃定我无法向一位男士,启齿我身体的需求。
即便他是我的爸爸。
所以我只能变成一个洁癖,挑剔,沉默,越来越古怪的女孩。
我被肢解的七零八碎。
而我只能忍受,把钱省下来,忍受饥饿,用来买更需要的卫生巾。
月经也像跟我作对,每月如期而来。
我这样营养不良,却还是量多。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