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决冷笑:“到处看什么呢。”
沈青临一双瑞凤眼含着笑弯成好看的月亮,调侃道:“看你……的小情儿藏哪了。”
“唔……”沈青临食指点在嘴唇上佯装着思考,“该不会没来看你吧?都吵这么久了还没把人追回来,真是没用呢。出去别说是沈老师教你的。”
“……”
“滚回去拍戏。”顾行决脸有一丝崩坏。
“人家都不搭理你,你还热脸贴冷屁股。咱纨绔一哥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啧啧,赶紧去y国治病去,在这瞎折腾什么。”
“来看我了好么,只是他现在去忙了!用不着你操心。”顾行决忍无可忍。
“是么?”沈青临抬了抬眉,“是真去忙了……还是因为云景笙来了?”
顾行决心口有些涩,垂眸语气低沉:“他……真来了?”
“对啊,真来了。刚都看见了呢,两个人抱在一起。”
顾行决眼底一黑,咬了咬牙没说话。
这模样着实让沈青临乐了:“这就受刺激啦?”
见顾行决疼得可怜,沈青临也只好不再调侃他,正色道:“不过他这次来,主要原因是因为一个截肢的小女孩,还有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澈叫他来的,带了些人给你做手术。”
……
六月末短暂的晴了几天,又开始下雷雨。一直到七月初的雷雨过后,温市气温才回升,盛夏伴着烈阳而来。
气温炎热易引发感染,许多病患伤势加重,顾行决也不例外。近日刚做完移植手术,炎症反反复复高烧不断,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
每天都会醒来几次然后问顾易铭,陈颂来看他没有。顾易铭没有直接说陈颂没来,而是告诉他陈颂最近一直在忙周书蝶的事,忙完了就会过来的。
顾行决不信,高烧让他思绪混乱,没头没尾地哑声问:“他是不是跟云景笙跑了……”
顾易铭说:“没有,景笙哥就来了一天,来送设备和人,大致了解了下情况就走了。好像是云澈哥把人叫走的。去y国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忙完就会过来了哥,你先别想这么多,先把伤养好。”顾易铭见顾行决这样子,也只好自暴自弃地放弃他哥最后的尊严,“养好身体了你想见他就能见他了啊。”
“不是的,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我宁愿一辈子都病着……”顾行决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皮呓语着。
……
顾行决再醒来时耳边朦朦胧胧的抽泣声渐渐清晰。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坐在他身边轻声流泪的陈颂。
是幻觉吗?陈颂竟然来看他了。
高烧已退,顾行决的脑袋轻飘飘的,身体除了伤口的疼别的不适都没了,就是嗓子有些哑,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伸手拉了拉陈颂的手,轻轻捏了捏。
陈颂见人醒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你、醒了。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陈颂握住顾行决的额头,体温已经退去,陈颂深深松了口气。
顾行决哑声道:“渴……”
陈颂给他倒了杯水喂他,顾行决喝了几口润了下嗓子才能说话:“这是梦吗?”
“不是。”陈颂回答他。
顾行决刻意呼吸重了几分靠伤口的疼痛来证实这个回答。
“那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不是、不是说好了吗……每天有空就来看我一下。我等你好久,都不来,等得我又起气又难过。可你一哭我又什么办法都没了。”
“小骗子。怎么哭了?”
第73章
情绪像坏掉的阀门,水如斩不断的洪流倾泄翻涌,越是想去堵住出水口,水压越强大。强压下去又回弹的情绪堵在胸口,陈颂哽咽地擦泪,无措地捂住崩坏的脸。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想这样……”
顾行决前几天做完皮肤移植手术,趴在床上,陈颂哭得他心涩成一滩酸水。背上的伤口和心里的酸疼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强撑双臂坐了起来把人搂进怀里,边给他擦泪边慢慢地,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这样怎么了,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你什么样都好。你高兴,我陪着你笑,你难过,我给你擦泪。”
顾行决附着厚茧的指腹温柔地擦拭泪痕,轻轻痒痒的。陈颂想从怀里挣脱:“你的伤”
顾行决将他拉了回来一下又一下抚摸陈颂的背脊:“不疼,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想哭的话肩膀借你,偶尔可以不那么逞强,稍微依赖我一下好吗。以前是我不好,没顾及到你的情绪。”
陈颂靠在顾行决的胸膛上,听着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眸间的水光轻动。
这些天他有来看顾行决的,每天都来,只不过都是深夜,站在门外远远看一眼熟睡的人就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顾行决,更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逐渐动容的心。
他没有和顾行决和好的打算,如果再靠近,对顾行决来说不好,对自己也不好。
他处理不来的,处理不好的,他总是会把感情这方面的事搞得一团糟。他迷茫地像个无知懵懂的孩童,前方一片黑暗,有石头绊倒了他,他不知该躺在原地不动,还是爬起来继续前行。
压抑的情绪随着时间日益增长,直至顾行决在做完皮肤移植手术后高烧不止,再次进了急救,他的情绪才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