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育林在下城区,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而且好几年前就已经因为赌被抓起来了。
再说,他跟方育林可不是什么父慈子孝的普通父子。他十几岁的时候不是在跟方育林打架就是在被他方育林打,每天睡觉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房间门有没有锁好,即便锁好了他也会把自己的椅子搬过去抵上,这样才能安心地睡觉。
虽然有时候的用处也不大,方育林喝了酒就会用椅子疯狂的砸门,那早就破破烂烂的小门根本抵不住他发疯。
方育林被抓走的第一天他高兴的恨不得放鞭炮,撬开家里的门锁卷走了所有的钱,一个子都没有给他爸留。
他们两个除了生理联系跟“父子”二字毫无关系,他早就跟方育林断绝关系了。
想到这里,方可颂又有点怀疑起来,已经过去差不多六七年了,方育林好像确实要被放出来了?
于是他问罗筠:“他长啥样?是不是很丑,胡子拉碴,啤酒肚,右手少个根小拇指,左眼睛那里有道疤?”
罗筠没说是或者不是,他将监控画面直接拿给方可颂看了。
方可颂一看,这不是方育林又是哪个!或许因为在监狱里经过了劳改的缘故,他倒是没有胡子拉碴,样貌甚至还酸的上端正,但左顾右盼时那股猥琐的劲儿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看见这张脸,一股熟悉的怒气和厌恶从胸腔中涌了上来。他忍不住磨了磨牙齿,万分抵触地想:这个老不死的来找自己做什么?但是不管找自己干什么,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罗筠调查过方可颂,早就知道他跟他爸之间是什么关系,此刻看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便收起平板问:“要放他进来吗?”
方可颂把腿放在凳子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把下巴磕在上面,心情很是烦躁地说:“不放,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真是晦气,他疯掉了才会把方育林放进来。
“好。”罗筠回答的很干脆,告诉保镖将门外的男人驱逐。
过了一会儿,保镖打来电话说方育林在门口撒泼打滚,说方可颂偷了自己的钱,现在日子过好了就不管老头子了,简直丧心病狂、大逆不道!这种人以后都是要被拉出去枪毙的!
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外面围观,可能会给方少爷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现在保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罗筠让他直接把方育林拖走扔的远远的,不用管其他人。
他说完,忽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便低下头看向方可颂。
或许因为生气,方可颂的眼珠非常亮,他咬着牙说:“你陪我过去,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方育林是一个无赖他是一直知道的,除非把他枪毙了,不然他闻着味就会一直往这里窜,简直烦得要死!
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的住处的,竟然还真的找过来了。
于是罗筠便陪着方可颂来到了门边,隔着一道门看着门外的男人。
方育林正在地上打滚,只要保镖一靠近他就装模作样地发出惨叫,把无赖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大声说:“这大城市里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哈,一言不合就打人啊!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方可颂呢?!让那小兔崽子给我出来!我是他老子,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保镖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这个人或许不知道,在这栋房子里住着的几个人就是王法。
他刚准备叫上其余的兄弟们把他拖走,就听见一声怒喝:“方育林!你要不要脸!”
听见方可颂的声音,方育林头一扭朝他看过去,青年站在门后面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气势很强的男人,正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自己。
方育林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眼中露出惊诧。他其实早就快忘记方可颂长什么样了,上了高中之后方可颂就不怎么回家了,自己更是懒得管他,因此他们已经差不多有七八年的时间没见了。
没想到这么久不见,方可颂长得更好了,两腮雪白,嘴唇和脸颊都十分红润,身上的肉不多不少,多一分腻少一分柴。
他穿着精致的高档服装,站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呢,谁能知道他是从下城区那个泥巴地里冒出来的?
可见他确实过得很不错,要是他之前也能是这个样子,还愁把他卖不出去吗?
他从地上爬起来,目光贪婪地看向方可颂,之前有个人想要花一万块把方可颂带走,他嫌低,结果多抬了五千那人都不干。哈,他儿子现在这个品相就算是卖个二三十万也肯定会有大把的人要的。
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大别墅,他们下城区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啊,又有花园又有泳池,十辆车停在里面都停得下。
自己在监狱里受苦受难,一天干不完活就要被鞭子抽,结果这小畜生却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攀上了有钱人过上了少爷一般的生活。
他不好好讨回来怎么行呢?
方可颂紧紧地皱着眉头,像是多看他一秒都不愿意:“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方育林目露精光,脸上的沟壑瞬间堆在了一起,看人的目光十分不舒服:“圆仔,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能耐了,攀上高枝了,怎么都不想着带带爸爸啊?”
过了这么多年方可颂还是为他的厚颜无耻作呕,于是他当着方育林的面很不给面子地呕了一声,张牙舞爪地说:“不要叫我圆仔!我早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你现在最好马上给我滚,不然我就让保镖把你狠狠揍一顿!”
方育林的脸色变了一变,目光瞬间阴沉了下来,很像之前每次要抽皮带抽自己时候的表情。他的眼皮耷拉下来,眼角的那道伤疤更显凶恶。
方可颂心脏瞬间抖了一下,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已经完全不用再怕这个人了!于是他握了握拳头,恶狠狠地瞪着方育林。
这时,罗筠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方可颂的面前。他身量高,看人的时候总有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他盯着门外的男人:“三号桌11号,你被放出来了?”
听到自己之前的赌桌号,方育林神经一紧,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男人。
刚才只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没有仔细想,谁知道这人竟然是罗筠!
他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他没忘记罗筠当时是怎么用铁血手腕镇压他们的,甚至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他都没有留手!
在下城区这种混乱的地方,罗筠这两个字一出都能让人头皮一紧。
见他认出自己,罗筠看了一眼手表,说:“你来这里肯定不止是为了撒泼的吧。给你一分钟,说清楚你要什么?”
方育林愣了一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攀上了检察官,还是罗筠!他反复看了看方可颂和罗筠,难以置信地说:“你居然勾搭上了检察官?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捞出来?”
方可颂呸了一声,像头愤怒的牛犊一样直冲冲地说:“我为什么要捞你!我恨不得你死在里头!为什么关了这么几年就把你这个败类给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