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筠没有说话,方可颂也没有在意。他走进屋内,打游戏的心情也没有了,就去厨房端了一碟子甜点吃。
罗筠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打开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把嘴巴塞得满满的。他喜欢看一些轻松搞笑的电视,总是跟着哈哈笑。
罗筠认为方可颂是一个非常擅长自我调节的人,他总能选择性地屏蔽掉他认为不好的东西。这也意味着他遇到过的挫折太多,因此养成了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他站在沙发边,垂头看着哈哈笑的方可颂。忽然意识到,或许让方可颂无师自通地学会爱人其实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他不懂怎么样去爱人,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别人的爱。这不能怪他,因为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他能做的只是给他充足的爱,并等待他给出回应。
爱方可颂需要充足的耐心。好在他有。
罗筠在方可颂身边坐下,对他说:“放心吧。检察官的东西没有那么好拿,方育林不会白白拿到那笔钱的。”-
方育林被保镖们轰走了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刚刚拿到了十五万,转账的声音都是真真切切的,直到走出好远,周围都没有人了之后,他才鬼鬼祟祟地摸出手机,看到手机上的转账记录,两只眼睛都兴奋地发红。
他又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做贼似的捂在怀里,快步朝自己住的酒店走去。
A市的地价寸土寸金,即便是这样一个位置偏僻的小酒店,每晚的住宿费对他来说也是天价了,来之前他还心疼自己的钱,站在酒店门口骂骂咧咧好久。但是现在他不一样了,有了这笔钱他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没问题。
于是他昂首挺胸地来到前台,非常阔气地将住房的时间又往后面续了一周。
吃完晚饭之后他在街边溜达,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摸进了赌场。这种赌场的位置通常都是非常隐蔽的,但像他这样的老手总是有着独特的嗅觉。
虽然他因为这事已经被抓过一次,但只要染上了瘾就很难戒掉,他站在门口想,他这次只是简单地玩一玩,只要赚到一点钱就离场。
但只要踏进这个门,人的思想和行为就会被通通扭曲。
他在赌场上玩了一晚上,两只眼睛布满血丝,一会兴奋一会儿失望地大吼大叫,状似一个疯子。但在这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同样的疯狂,他们把筛子抛出去,成万上亿的钱从他们的手中流走。
直到方育林不知不觉输完了所有的钱,他才猛然惊醒过来,十几万就这么没了。他怀疑周围有人出老千,在赌场上闹了起来,最后被保安拽着请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用最肮脏难听的词汇叫骂,但面对身强体壮的保镖,也不敢真的闯进去。
他只能灰溜溜都揣着空荡荡的口袋往回走,心中充满了懊悔,幸好他已经将住房的钱全部交上了,不然他今晚估计要找个桥洞睡觉。
他把今晚的失败归结于被人做局了,刚开始的时候他明明也赢了很多,手感很好,只不过后面碰上人出老千才连本带利全部输掉了。还是运气不好!
只要让他再来一把,他保证能把所有输掉的钱再次赢回来!
晚上外面有点凉,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抖抖索索地走在建筑后面,心里盘算着过两天再去找方可颂要一笔钱。
轻松地得到甜头之后,他心里就被养出了更多的欲望,毕竟这样来钱又快又多,谁会不喜欢呢?只不过是丢点脸的事。他方育林在外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不知道“要脸”这两个字要怎么写了。
酒店就在街对面,他准备过马路的时候却忽然眼前一黑,脖子一紧,被人猛地往后一拖。他伸手一抓抓到了一个麻袋,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这是遇到强盗了?!
现在天色已经很黑了,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行人,他想要呼救也没有人听得见,不是说大城市的治安好些吗?方育林的心中充满惊恐,难道是看他从赌场出来的所以想要抢他的钱?
他被人拖在地上拖了好久,听脚步声好像还不止一个人。他脑袋上被套着麻袋什么都看不见,最后被一把扔在了地上,尾椎都差点被摔断。
他哎哟了一声,都来不及站起来就赶紧求饶:“大哥!大哥!我根本就没有赢到钱啊,我把我的钱全都输光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啊!”
强盗无动于衷地给了他一脚。
方育林被这一脚踢得活像浑身散了架,他想起来有些抢劫犯抢不到钱就会恼羞成怒将人杀掉,又连忙往前爬了几步,涕泗横流地说:“等等!虽然、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很快就要有钱了!我儿子很有钱的,A市最贵的月野别墅你们知道吧!我儿子就住在那里!你们相信我,等我问他要点钱我就有钱了。”
对面好半晌都没有动静,方育林以为自己这次勉强逃过一劫了,大脑开始疯狂转动,他根本不会留在这里等对方守株待兔,等他从方可颂那里要到钱他就赶紧退房回下城区!
谁知道对面的人忽然冷笑一声,招呼其他人把他打的更狠了。
直到他被打的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呼吸一下都感觉全身都在痛,对面才停下手。
整条街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但却始终没有人上前。
其中一个人蹲下来,隔着麻袋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充满嘲讽的意味:“我的雇主让我告诉你,所有的东西想要得到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懂了吗?”
第44章第44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商董……
方育林躺了半天才勉强缓过来,他将自己头上的麻袋用力地扯下来,周围已经没有人了,身边的路灯时亮时不亮,有一只苍蝇绕在他周围飞,叫的嗡嗡的,他恼火地将苍蝇拍飞。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嘴里吐出带血的牙齿,他咬牙切齿地想,罗筠真是好手段,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方可颂现在也是出息了,连自己的老子都敢打!
他心里十分的不甘心,但却没有什么办法,对方已经让他见识了自己的手段,现在自己再撞上去简直就是找死。
他暂且收起来去找方可颂吸血的心思,准备住完今晚就退房回下城区。但是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却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方育林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谁啊?”出于谨慎他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往外看去,生怕是罗筠又找人来揍自己了。
门外的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低着头,不想让人认出自己的样子,他飞快地抬了一下脸,开口道:“是我。”
方育林认出这人就是告诉自己方可颂消息的那个人,名字叫余霜,也是A市的名门望族,要不是他来找自己,他也不会兴起去找方可颂的念头,也不会招来这么一场灾。
他拉开门,昨夜留下的伤痕已经变得青青紫紫,让那张脸看上去像是腌过的猪头。
“你还好意思来找我?”方育林恶狠狠地看着余霜,他现在浑身还是在隐隐作痛,正缺没有一个发泄的对象。
他一把揪住余霜的领子,凶恶地盯着他:“你怎么不告诉我方可颂的男人来头这么大?你看看我的脸,看我被他们的人揍的,要不是你骗我过去我会被打的这么惨?!该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戏弄我?”
余霜被领子勒的喘过不气,脸色开始发红,觉得方育林不愧是方可颂的生父,简直跟方可颂一样的蠢。
“动动你的脑子!我们两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余霜费力地开口:“他们现在满A市地找我,我这个时候戏弄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方育林仍然不相信他。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余霜的脸色逐渐开始发紫。他挣扎起来,暴躁地说:“妈的你想杀了我吗?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