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应叙看见他的样子,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像是觉得脏似的,收回了伞柄。他低声说:“真是狼狈。”
方可颂已经完全顾不上对方对自己是什么语气了,他现在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害怕占据,现在只剩下后悔。
“对不起,骗了你是我不对。”方可颂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他想伸手去拉商应叙的裤腿下摆,但手太脏了,于是伸出来的手又被他犹犹豫豫地收了回去,底气不足地说:“但是念在旧情的份上,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错了。”他说。
他刚才实在是被打怕了,他知道如果商应叙想要折磨他,肯定会比刚才挨打更让他生不如死。
商应叙低头看着口口声声认错的人,就在几天前,余霜被认回来,关于方可颂的骗局被彻底揭开,他不仅偷了余霜的气运,还同时勾搭了几个人,周围人对他的态度突然天翻地覆。
而他勾搭的另一个人,商应叙却不知道。
他联系方可颂,但对方不回,于是他断了他一张卡。
“你错在哪?”他开口。
“我、我不该骗你们的。”方可颂嗫嚅着说。
商应叙勾了勾唇角,没说话,神色看不出态度。
方可颂身上还是很疼,他忍不住小声地抽泣了一下。
商应叙摩挲着食指上的素圈,低头看着他,像是在求证什么:“所以你对我的影响已经不存在了,是吗?”
方可颂蔫头耷脑地点了点头,又赶紧说:“不是我故意想要戏弄你的!我、我当时……”
他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系统”两个字,憋了半天把脸都憋红了,只好说:“我当时也是被蒙蔽了。”
商应叙眼也不眨地说:“撒谎。”
听见着斩钉截铁的四个字,方可颂一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被拆穿了,他颓然地耷拉下脑袋,哭着说:“好吧!但是是因为当时你瞧不起我,说我是土狗,我才这样的。”
当时他在会所打工,稀里糊涂地顶了一个同事的班,进包厢之后才意识到里面是很有钱的人,叫他们来的目的也不单纯。
包间里的另一个人开玩笑说让他给商应叙陪床,他其实心里有点害怕,但想到那个同事最近突然开始穿金戴银,他又有点犹豫。而且他看了一眼,商应叙长得还挺帅的。
但商应叙却上下打量他一遍,语气平淡地说:“长得瘦巴巴的,像条土狗。看起来还没成年。”
方可颂的暴富梦破碎,心中大受打击,后面一直记得这件事。
言下之意不是他的错,他本来没想要戏弄他的。
还是那么喜欢倒打一耙。
商应叙没再继续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除了我,还有我的蠢货表弟。还有谁?”
方可颂支支吾吾。
“别让我再问第二遍。”商应叙的语气骤然冷下来。
方可颂第一次见他这样发飙,一激灵,全招了。
他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谢观。”找补似的:“就你们三个,没有了。”
商应叙露出一个冷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怕,他缓缓地说:“真有本事。所以你在找上我的同时,也在勾引他?”
方可颂吓得不敢说话。
商应叙转头朝车那边走去,对司机说:“把他拖上车。”
司机便走上前把方可颂拖了起来,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他忍不住小声地“嘶”了一声。
商应叙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司机一眼,司机放轻了力道。
司机把方可颂放在了,就去开车了。
方可颂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赃污会把车弄脏了,他一挨上柔软的车座,就扛不住地晕了过去。
商应叙靠在位置上,目视前方,城市斑驳的光影不停从眼前掠过,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往身边看去,方可颂缩在车座上,看起来很小一团,很没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