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的重头戏是晚上的文艺表演,学生们大都喜欢看晚会,不爱那种循规蹈矩的正经场面。白天在礼堂举行的是开幕式,更加正式一些,从头到尾都是各种演讲,相对而言比较枯燥。
从校长、副校长、再到各种大小头衔的学校领导逐一演讲完,后排的成烊就开始后悔过来了,听得频频啄米点头。
正犯着困,直播的摄像机在过道朝着后排扫过来,旁边的人戳他一下,他立刻从善如流地换上另一幅面貌。
“哎,”勉为其难打起精神,他打个哈欠,用胳膊杵一下被自己撺掇过来的窦长宵,“这一个半小时的开幕式,不会全是这种演讲吧?”
说着,他转头看了窦长宵一眼。
窦长宵进场后就一直缄默地看着台上,不管轮到谁发言都是一个表情。
听了半小时念经似的演讲,后排的学生都会趁着摄像机不在的时候玩玩手机,窦长宵却连坐姿都没变一下。
对方无聊不无聊成烊不知道,但成烊反正是很佩服这人的定力。
窦长宵还没说话,方淮心先回答了:“是呀,你不知道么,演出在晚上呢。”
成烊悔不当初:“我说呢,怪不得只有晚会需要抢票。”
又一人讲完,台上的主持念完一段总结,便过渡到毕业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来了来了,宁哥!”演讲台离后排很远,成烊努力伸长了脖子去看。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在任何时候都能有点优势。宁烛一身黑色西装,露出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耀眼。他一米七七,在Omega里也算是高个儿了,身材比例好得夸张,一眼先瞧见西装裤下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十分地吸睛。
他到演讲台前,扶了一下麦,前排打瞌睡的立马醒了大半。
宁烛的外形不是那种能镇得住人的类型,在正式场合发表演讲,他通常会摆出稳重冷淡的腔调,端一端架子。这次却没有。
上台后,他先对台下的众位学弟妹们微微笑了一下,用一段最普通不过的开场白切入主题。
他的讲稿写得意外地朴素和诚恳,既没有装腔作势地指点,也没有进行多余的激励,只是温和地分享了自己创业前期的两段经历,为底下这群弟弟妹妹们点了点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坎坷。
像是来之前,他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挑了一遍,从其中认真地挑拣出自己看来最能帮得上这些孩子的一两点经验。谁都听得出这份讲稿里的诚恳。
连成烊这个嘴皮子闲不住的,此刻也都安静下来专注地去听,到演讲后半段开始进入约定俗成的祝福桥段,他才分出神来,左右看看,坐他身边的两个人居然还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前头看。
方淮心尚且不说了,成烊知道宁烛在方淮心这里就跟个会发光的偶像似的,站在他面前别说是演讲了,就是在台上躺着睡觉那也是值得一看的。
成烊转头瞅瞅窦长宵,对方还是顶着张波澜不惊的脸,但中途突然低头摸了一下手环。仿佛是突然想起来确认手环的阻隔有没有开着。
看起来好像听得也不是很走心么,成烊就叫了他一声。
窦长宵听见了,转头淡淡地瞥他一眼,没等成烊再开口,就把目光重新转了回去。
好像听他说话很浪费时间。
成烊:“……”
我说话难道比那段祝福词还没营养?
他自我怀疑地茫然四顾了一圈,发现周边还是有跟自己一样的正常人的,顿时闲适地往椅子上一瘫,往窦长宵身上打了个“不正常”的标签。
开幕式在一个小时后结束。
宁烛跟周围几个老师多聊了几分钟,走得就有点晚了。
礼堂的学生散了七七八八,他从前排的座位出去,离开礼堂往楼外边走。
S大每年一入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每栋楼的大门上装上厚实的门帘,样式臃肿又朴素,像给大楼套了件土不拉几的衣裳。丑是丑了点,但既挡风又保暖,胜在实用。
宁烛推开厚重的门帘,刚走出去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宁哥”。
他一回头,果然看见成烊和方淮心两人。
成烊知道宁烛应该挺忙的,只热情地跟他招了招手,没有多说话,担心耽搁宁烛工作。
但宁烛今天时间不太紧张,主动走过去跟他们聊了聊:“你们俩一块儿来的?”
成烊:“对,我们在后排坐着。”
“听我们在上头讲那些陈词滥调,挺无聊的吧……”
话刚说不到两句,门帘再次被掀起,楼内的暖风扑面而来。Alpha一只手扶着帘子,出来的时候微微低了低头。
不紧不慢地跟上前头两人,窦长宵抬起眼,毫无预料地跟宁烛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