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田花,岁,一家外企中层。每天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进写字楼时,格子间的年轻人都叫我“田总”。没人知道我刚付完oo万给那个叫李哲的男孩——他岁,眼睛像波斯猫。他跪着求婚那晚,我抚过他年轻的脸颊说:“爱情可以谈,婚不能结。”他眼里的光瞬间碎了,变成冰渣。昨晚他举刀冲进别墅时,我正教孩子们拆新买的乐高。刀刺进大儿子肩膀时,护身符硌在我胸口烫——那是监控警报器。我按下按钮的瞬间,听见李哲对警察哭喊:“她骗光我的青春!”而真正的秘密藏在金库保险箱,那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遗书:“女儿,永远别让男人现你的钱比他们多。”
金属保险箱冰冷的弧面反射着我疲惫的倒影。指尖触到沉重的转轮,旋转时的机械咬合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咔嗒,咔嗒,咔嗒。三组数字精准无误,锁簧弹开的微震顺着指尖麻上来。箱门无声地滑开,露出里面那份比我生命更沉重的契约——一个棕黄色的旧牛皮纸文件袋,边缘被摩挲得起了毛边,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旧纸张特有的干燥气味。
我盯着它,仿佛盯着一条冬眠的毒蛇。岁,田花,一家外企中国区供应链部门总监。每天清晨,当我挺直背脊,踩着近十厘米的jiychoo步入那座玻璃幕墙构成的冰冷森林,迎面而来的是格子间此起彼伏、带着微谄又疏离的“田总”。高跟鞋敲击光洁地砖的声音,是我为自己擂响的战鼓。没人能从那身笔挺的arani套装、一丝不苟的盘和恰到好处的红唇下,窥见另一个我——刚刚签出一张两百万支票给一个名叫李哲的男孩的我。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昂贵的爱马仕大地须后水味道,阳光爽冽的气息,和他二十八岁鲜活肉体蒸腾出的热量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种味道曾短暂地麻痹过我,像一杯带着诱人毒性的醇酒。昨晚的血腥气猛地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瞬间盖过了这虚幻的芬芳,令我胃部一阵痉挛,险些扶不稳冰凉的保险箱边缘。
他的眼睛真的很像波斯猫,不是一般的温驯家猫,是那种在古董挂毯上睥睨着人间的贵族猫,瞳孔在灯光下会奇妙地流转成琥珀与翡翠的混合色。第一次是在画廊,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却衬得那副骨架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在介绍一幅我看不懂的抽象画,专注的侧脸线条流畅而干净,阳光透过高窗在他微卷的梢跳跃。他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那双猫儿眼对上我的,里面清澈的坦率让人晃神。那一刻的心动,带着点可笑的、迟暮般的奢望。后来才知道,那份“艺术助理”的工作,不过是他精心挑选的猎场。我,当然是被他锁定的猎物——一条比他想象中更丰厚、但也包裹着层层荆棘的大鱼。
金钱是最顺滑的润滑油,足以跨越世俗认为不可逾越的鸿沟。高级公寓的钥匙,低调却性能惊人的跑车,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他用年轻的情热和专注的迷恋包裹我,那些甜蜜的耳语,细致入微的体贴,点燃了我内心早以为枯竭的角落。我给他钱,满足他所有物质欲望,在昂贵酒店的顶层套房,肌肤紧贴,汗水交融,窗外是城市如星河般的灯火。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我颈侧,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手臂紧紧地箍着我的腰,仿佛要把我揉进他年轻的生命里。那一刻,我确实想过,或许可以用钱买断这团燃烧的火焰,一直将它囚禁在身边取暖?身体沉沦的欢愉掩盖了理智深处尖锐的警告。
愚蠢的代价总是昂贵的。那是在我们常去的意大利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动的霓虹江景。餐桌上摇曳的烛光给他英俊的五官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那枚钻戒在他修长的指间闪闪光,切割完美,折射着整个餐厅暧昧的光晕,显然价值不菲。他单膝跪下的动作流畅得像是排练了千百遍,引得附近几桌隐晦的目光都聚拢过来。
“花姐……不,小花,”他喉结滚动,漂亮的猫儿眼里盛满了足以令人信服的深情和紧张,声音微微颤,“我们在一起也快一年了。我知道我们开始的方式……或许不那么常规……但我的心是真的。我爱你。这后半生,我不想再只是你生活里的‘一段经历’,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给你一个家,我们一起过最安稳的日子。嫁给我,好吗?”
戒指的光芒刺得我眼睛有些酸。那一刻,周围高档场所的喧嚣仿佛瞬间离我远去,耳朵里嗡嗡作响。我甚至能清晰感知到领桌那位衣着入时的女士投来的探究和某种隐秘的“理解”目光。我看到他眼里的光,像盛夏正午的骄阳,炽热又刺眼。我缓缓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那枚戒指。微凉的指尖带着长久职场浸润的力度,轻轻抚过他光滑、没有一丝皱纹的脸颊,像是在触碰一件脆弱易碎的瓷器。
“李哲,”我的声音异常平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你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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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急切地点头,眼眶甚至微微有些红,像受尽了委屈终于得到昭雪的孩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没有名分,我的心……不安!”
我笑了笑,那笑意没有一丝抵达眼底。烛火在我眼底深处投下两道冰冷的、跳跃的阴影。“傻孩子,”我收回手,指尖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滑过时,几乎带起一阵无形的颤栗,“感情好,日子自然好。我们之间,爱情可以好好谈,奢侈地谈……但这个婚,”我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掠过那枚灼人的戒指,“不能结。”
死寂。
李哲脸上的血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度褪去,连同那滚烫的、能融化人心般的眼神。阳光消失了,冰原在他眼底迅蔓延、龟裂。那璀璨的光碎成了千万片尖锐的冰凌,每一片都淬着被羞辱和背叛的剧毒。他僵在原地,高举着戒指的手微微抖,嘴角抽搐着,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半晌,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桌上的高脚杯。艳红的酒液像血一样泼洒在洁白的桌布上,浸染开大片刺目的污迹。杯子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陌生得可怕,不再有丝毫温存,像一头濒临绝境、被彻底激怒的凶兽,那双曾让我沉醉的猫儿眼,此刻只剩下森然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兽类竖瞳。
“……好,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个音节都裹着冰碴,随即转身大步离开,那杯殷红的“血迹”在他身后如影随形。餐厅侍应生惊愕地跑过来处理残局,邻桌的目光或惊诧或鄙夷。我挺直背脊坐在那里,桌上精致的食物早已冰冷,像一具华丽的标本。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巨大的疲惫,如潮水般将我灭顶。我知道,我为自己精心打造的那个粉饰太平的水晶盒子,终于裂开了无法弥合的缝隙。
那晚之后,李哲像人间蒸了。昂贵的公寓里属于他的所有精致物件都在一个清晨消失无踪,连张字条都没留下,只留下一片空旷的沉寂和更浓重的须后水味。我刻意忽略心底那一丝隐隐的不安。生活表面的车轮还要继续向前碾动。两个孩子正放暑假,一个十岁,一个七岁,正是精力旺盛、求知欲爆棚的年纪。几天前他们路过玩具店,盯上了那套巨大的行星系列乐高模型,眼巴巴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在玩具店明亮到有些晃眼的灯光下,看着那些五彩缤纷的塑料方块和他们期待的眼神,内心的柔软压过了那片挥之不散的阴影。我付了款——价格足以再买一个李哲曾经渴望的限量版腕表。付钱时,指尖划过冰冷的银行卡,心里某个角落自嘲地笑了笑,钱,真是个最便捷也最危险的补偿品。
巨大盒子搬回家的那天下午,别墅里难得洋溢着纯粹的欢快。落地窗筛进金灿灿的阳光,把客厅柔软的地毯烤得暖融融的。两个孩子兴奋地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七手八脚地撕着包装膜,小儿子更是高兴得嗷嗷直叫,清脆的声音在挑空的大客厅里回荡。
“妈妈!这个底座是哪颗星球的?”
“看说明书,笨哥哥!是土星环!”
我挨着他们坐下,拿起厚厚的一本说明书,试图从那密密麻麻的图形和文字里理出些头绪,试图把这片刻的安宁刻进心里。
“来,我们先把颜色大概分分类,找零件会容易些……”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而愉悦,盖过心底那片滋生的寒气。
就在这时,厚重的胡桃木入户门方向传来异响。不是钥匙转动锁芯的正常摩擦声,而是一种突兀的、带着金属强硬插入的碰撞声,紧跟着是令人牙酸的撬动声!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那是门锁结构被强行破坏的断裂声!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寒意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迅缠上来,刺穿了阳光带来的温暖假象。
孩子的大笑声戛然而止,茫然地抬头看着我骤然失血的脸。巨大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只有一个念头破开冰层:李哲!
念头落地的瞬间,门被粗暴地从外面狠狠撞开!木门撞在墙壁上出沉重的闷响,震得头顶的水晶吊灯都在微微晃荡。门口站着的那个人,身形依旧挺拔熟悉,却裹挟着一身令人心胆俱裂的杀气。是李哲!
他手中那柄狭长的厨刀——那是我家昂贵厨房里的一把剔骨刀,闪着极度森冷锐利的光——在这瞬间,在涌入的逆光里,竟显得如此巨大,像一截死亡铸造的冰棱!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了,慢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我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看到那双曾经蛊惑过我的猫儿眼里此刻只剩下疯狂的、野兽般的血红。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像一颗被仇恨和绝望点燃的炮弹,直冲向我们!目标不是我这个拒绝了他的“罪魁祸”,而是正坐在地毯中央、离他最近的、十岁的大儿子!
“啊——!”尖锐到撕裂空气的童音尖叫起来。
巨大的冲力下,大儿子小小的身体被狠狠撞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沉重的乐高底座砸落在他身上。李哲的刀,裹挟着他所有的怨毒和破碎的妄念,毫不犹豫地、狠绝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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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
我的尖叫带着灵魂碎裂的回响,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世界只剩下那片刺目的刀光。我能清晰看到刀刃划破空气的轨迹,感受到它带着撕裂布帛的绝望声响穿透了孩子肩上轻薄的t恤!
就在刀锋刺入血肉、温热液体涌出的刹那——
胸前那枚被母亲硬塞给我的“和田玉平安扣”,圆润微凸的形状,突然死死地硌在了我的肋骨上,坚硬冰冷的触感与下方骤然升起的滚烫感形成荒谬的对比——不是它本身热。是镶嵌在平安扣后面、紧紧贴着我胸口皮肤的微型紧急报警装置!它的震动无声而有力,如同垂死心脏的最后搏击!
千分之一秒内,求生本能的电流贯穿全身。在更大的尖叫声响起前,在身体做出任何其它反应前,我的手指——那只染着艳丽蔻丹、刚还轻柔抚摸过乐高说明书的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快过思维的度,猛地、死死地按在了胸前那块凸起上!
按下去!狠狠按下去!
嗡——
我仿佛听见了某个无形的蜂鸣器在看不见的地方瞬间启动。细微的震动感贴着心脏传开。
与此同时,李哲正粗暴地从我大儿子身上拔出那把带血的尖刀。他甚至没有看痛得蜷缩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的孩子一眼。他那双布满红丝、燃烧着地狱火焰的眼睛死死地、带着刻骨怨毒地攫住了我,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着,刀尖淌下的血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暗红色的诡异花朵。
“田花!”他嘶吼着我的名字,声音劈哑得像金属刮擦,饱含着扭曲的哭腔,“你满意了?!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你把老子当什么?当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用完青春就想一脚踢开?!”他往前逼近一步,刀尖上的血点像一串红色的诅咒甩落,“我告诉你,没门!你想踢开我?!好啊!我们一起下地狱!你毁我青春,我毁你全家!你那点臭钱——”
话音被硬生生切断在空气里。
因为他清晰地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