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汤好辣。"林夏一边喝一边吐舌头,但眼睛却笑眯眯的,"不过我喜欢。"
陈川会蹲下来,把耳朵贴在她尚且平坦的腹部:"让我听听小家伙在说什么。"
"才两个月,能听到什么呀!"林夏笑着推他的头。
然而,幸福就像泡沫,美丽却脆弱。第一次孕检时,医生的表情逐渐凝重:"林女士,您的血压、血糖和血脂都偏高,这是典型的妊娠三高。"
林夏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对孩子有影响吗?"
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需要进一步检查,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回程的车上,林夏一直望着窗外不说话。陈川紧紧握着她的手,现她的掌心冰凉。
"会没事的。"他轻声安慰,"现代医学这么达"
第二次检查结果更糟。医生直截了当地说:"孩子保不住了,继续妊娠会对母亲生命造成威胁。"
病床上,林夏的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陈川用拇指一遍遍擦她的眼角,却怎么也擦不干。
"我们还年轻。"他强忍泪水,"以后还有机会"
林夏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川川,我害怕。"
陈川把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瘦弱的身体在微微抖:"有我在,不怕。"
流产手术后的林夏变得沉默寡言。她常常坐在阳台呆,一坐就是一整天。陈川请了长假在家陪她,变着法子逗她开心,但收效甚微。
"我想回去上班。"一个月后,林夏突然说,"在家闷得慌。"
陈川犹豫了一下,咨询医生后同意了。他每天接送林夏上下班,中午还特意跑去给她送饭。同事们都说林夏嫁了个好丈夫,但只有陈川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日俱增。
某个凌晨,陈川被一阵异常的响动惊醒。睁开眼,他看到林夏在床上剧烈抽搐,然后"砰"的一声滚落在地。
"夏夏!"他跳下床,打开灯,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林夏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
急救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医院走廊里,陈川来回踱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医生拿着诊断书走出来时,他几乎站不稳。
"脑梗。"医生指着ct片上一块明显的阴影,"虽然抢救及时,但脑部已经受到损伤。"
"会会有什么后遗症?"陈川声音颤抖。
医生叹了口气:"不确定,等病人醒来才能评估。"
三天后,林夏终于睁开了眼睛。陈川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夏夏!你终于醒了!"
然而,林夏的眼神让他瞬间如坠冰窟——那是一个孩子的眼神,清澈、懵懂,带着对世界的陌生与好奇。
"川川"她歪着头,用陌生的语调念这个曾经刻进生命的名字,"你是我爸爸吗?"
陈川的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露出微笑:"对,我是来教你认字的。"
医生解释说,脑梗导致林夏的认知能力退化到了三岁儿童的水平。她需要重新学习一切——如何吃饭,如何穿衣,甚至如何上厕所。
岳母当场晕倒,岳父一夜之间白了头。只有陈川,在最初的崩溃后,迅冷静下来。
"她会好起来的。"他对每个来探望的亲友重复这句话,像是在说服别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照顾林夏。每天清晨,当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时,他就握着林夏的手,一笔一画在田字格上写"木"、"口"、"心"这些最简单的字。
"这是木,树木的木。"他耐心解释,"你看,像不像一棵小树?"
林夏学得很认真,但常常写着写着就分心了。有时她会突然咯咯笑起来,把口水沾在陈川手背上;有时她会脾气,把练习本撕得粉碎。
"真棒!"无论林夏表现如何,陈川总是用夸张的语气鼓掌,然后趁她低头时迅抹掉眼角的湿润。
教她刷牙是最困难的任务。林夏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那个奇怪的东西放进嘴里,还动来动去。陈川就自己先刷一遍给她看,然后手把手教她。
"啊——"他张大嘴示范,"就这样,上下刷。"
林夏学着他的样子,却把牙膏泡沫弄得满脸都是。陈川笑着用毛巾给她擦脸,却在转身时看到岳母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妈"他刚开口,岳母就崩溃大哭:"你走吧她还年轻,我们我们可以送她去最好的疗养院"
陈川轻轻摇头,把正在玩积木的林夏搂在怀里:"她现在三岁,等再长大些,我们就带她去四川看油菜花。夏夏一直说想看看我老家的油菜花田。"
窗外,北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陈川想起老家山坡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再贫瘠的土壤,只要耐心等待,总会等来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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