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小心点……等一下!”
“又怎么了。”方亦礿回过头。
“来一个,”沈宗凑过来捧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吻,然后笑着放开他:“注意安全。”
“知道,睡觉吧。”方亦礿摸了摸他脖子,拉着行李出了门。
七天的美国行并不潇洒,虽然每天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但一到酒店就赶紧捧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干活,同时还要时刻准备着听候老板命令,失误时还会受到毫不留情的辱骂。
同住一间酒店的同事也很紧张,除了工作内容两人基本没其他对话。
“对了,我要和你说件事。”临到回去的一天,同事突然说。
“什么。”
“我准备辞职回老家。”
方亦礿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为什么。”
“太累了,干不下去,而且我女朋友在老家,准备回去结婚,在当地找个工作。”
对方眉头紧促,但表情总体还算平静,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纠结的深思熟虑才说出口。
“确定吗。”
“对,在这里往上爬实在太难了。”
“你如果决了定要走,我也不能说什么,把工作交接好就行。”
“谢谢理解,”同事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这几年共事下来,我觉得你是真的人才,继续往上的话,前途无量。”
“谢谢。”方亦礿笑了笑。
这几年周围不少同事都因为非人的工作压力和激烈的竞争纷纷离开,有的是自愿有的是被逼无奈,最后当初一个组的人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也成为了最有资历的中流砥柱。
按现在的状况,再坚持一两年就可以向上迈出飞跃性的一步,要他放弃怎么可能。
方亦礿向来是要强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竞争意识从哪来,父母都是那种安逸的知识分子,他却总是想要与人一争高下证明自己。
所以喜欢拼的方亦礿总是让沈宗提心吊胆。
回到上海是早上十一点,方亦礿连家都来不及回,给沈宗了个短信就赶去公司。
到午饭时间手机震了震,他看了眼,是沈宗问他有没有吃饭,便回了个“吃了”,然后把手机静音继续工作。
出差后回来的处理工作特别磨人,方亦礿中午随便扒了几口就不吃了,到晚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才慢慢反应过来。
“……吃什么。”他看着指针指向九点的手表问同事。
对方挠挠头,“都行,我点份大盘鸡吧。”
“你吃大盘鸡,我吃点清淡的。”方亦礿没什么胃口,抬头的一瞬间还觉得有点反胃,于是他叉着腰站起来想缓缓。
“怎么了,不舒服?”同事察觉到他的异样,问。
“有点头晕。”
“要不要喝点泡腾片?”
方亦礿摆摆手,卷起百叶窗看着下面车水马龙。
“要不要到那边抽一根?我带了一盒,就当提神吧。”同事提议。
他思考了一会,“行,多谢了。”
方亦礿很久没抽烟了,自从和沈宗在一起后那些糟糕的生活习惯基本都已经改掉。这次他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抽一根,来应付眼前的诸多事宜。
楼梯间烟雾缭绕的场景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方亦礿边抽边看手机,上面有三条来自沈宗的问候短信——这都算少的,要是在以前,沈宗肯定会十几条,只是后来害怕他烦,于是克制了些。
方亦礿回了一句“这边一切顺利,早点睡,勿念”。
还不到五秒沈宗就回信了,方亦礿都不知道这家伙神一样的打字度是怎么练出来:“吃夜宵吗?我做了点给你。”
方亦礿回了不用,然后又猛抽了几口,回到办公室继续奋斗。
这一奋斗又是天昏地暗,在办公室折叠床休息片刻后再起来,感觉没那么反胃后就订了个早餐,吃完再继续。
方亦礿有时候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找累。
就是想往上爬啊,就是不甘做中产阶级,想拥有更强大的地位、更丰厚的资产来支撑自己的生活,还有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人的生活。
而且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不爬。
“组长不好了,boss那边来电话,说……”同事接完电话后有点慌地看着他。
“操。”方亦礿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冷静下来,“别急,我想想办法。”
人算不如天算,意外事故的生只会让工作时长无限延长。
后来方亦礿回想,那次可能是他最疯狂的一次加班,连续四天,胡渣都来不及剃,和另外一个同事灰头土脸地窝在办公室里做调研、准备材料,改ppT,写memo,还临时加了一份招股书的工作给老板,连申请早上七点开车回家洗个澡的权利也没有,唯一的权利就是点了十份外卖。
事情在第四天早上爆了。
当时方亦礿刚抽完一根回来继续苦干,突然行政部的小姑娘就着急地来敲门了。
“方亦礿在吗,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