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摸着这个结界,防她的,别人硬闯还能进,只有她不能进,她若是硬闯,就会反制到雪问生身上。
雪问生的伤只会重不会轻。
桑霁:“”
她气笑了,雪问生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用自己来防她。
下个瞬间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只防她。
别人若能破阵进去雪问生现在有反抗的能力吗?
想着她一拳打向一旁的云,夜色里一团团云被打得稀碎,噼里啪啦像是炸开的火花。
雪问生半靠着院内的树,眸光被这些火花闪了闪,知道桑霁找来了。
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炸了一般,他紧紧抓着衣襟,一刻都不敢放松。
呼吸都是滚烫的,雪问生何时这么烫过啊,他划开了自己手臂,祈祷疼痛能让自己不被欲望淹没,头顶的花环斜斜戴着,发丝铺开,桑霁插在上面的桑明花有几朵已经被揉捏成烂泥。
好想,好想出去。
桑霁在外面,不能出去。
不能是桑霁。
不能。
嘴唇早被雪问生咬出了血,他强撑着往前爬,滚落到旁边养着雪莲的池子中。
池子里有桑霁为他捞来的万年寒冰。
桑霁
又想到桑霁了。
若他和桑霁是平辈若桑霁不是他看着长大的
那也不能。
桑霁太小了,她太小了。
他怎能抱着这样的幻想,他畜生不如。
而且这种事只能是在爱的铺垫下才能有。
雪问生这会儿却连打自己一耳光都不敢,他怕自己失去理智打开结界出去。
强行将手腕割开放血。
只要灵力和血用尽,他便没有能力打开这个自己设置的结界。
精血还在,便不会死。
不会让桑霁几日后进来看见一具尸身。
桑霁在外面守着,试了无数种方式都进不去,除非她真的能狠心伤了雪问生。
可是毁了阵法反噬过去的伤,能毁了雪问生一身修为。
太狠了。
雪问生对她太狠了。
眼神明明暗暗,最后垂了下头,背靠着门坐下,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犟呢,不就大她几百岁吗,不就大她一辈吗,不就亲手养大了她吗。
桑霁此刻不得不承认,雪问生确实养大了她。
她的吃穿,她认识的第一个字,她会写的第一个名字,全是雪问生亲手准备,亲手教她的。
她三岁那年,想要一个布老虎。
因为她梦里总有一只老虎,那只老虎试图操控她,她不服,她想要一只布老虎,她让雪问生做得凶一点,因为梦里那只老虎一点都不可爱。
可是最后雪问生还是做了一只可爱的布老虎,歪歪扭扭,针脚都不齐的老虎。
那是雪问生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也是桑霁第一次收到这么丑的布老虎。
后来雪问生做了更好看更精美的老虎,想将她这个丑的却可爱的布老虎换走,她不同意。
她不要那只好看的老虎。
那天三长老的重孙来了她的院子,因为那个孩子的父母突破没扛过天雷去世了,她娘想要那个孩子和她玩。
她勉强可以和他玩,或许是那个孩子太可怜,对方站在她的院内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雪问生说
雪问生好像他阿娘。
雪问生居然想把她不要的布老虎送给那个孩子。
她不高兴了,那是她第一次操控体内的火,只为将那只布老虎烧了。
她告诉雪问生,给了她的东西就不准再给别人。
给她做了布老虎就不能给别人做,哪怕是她不要的也不能给。
雪问生那天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