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若微微一颤,搓搓小家伙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
小家伙迅抽出手,抿着殷红的小嘴儿,道:“风冷。回屋吧。”
他个头矮,在张梓若站起来后,双手举得高高的,来托她手臂手腕,看得张梓若忍俊不禁。
“不用扶,我自己可以。”
小院不大,东侧种了几株菊花,西侧就是她醒来时的梓树。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能到坐北朝南的堂屋。
小家伙不再勉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踩着污浊的雪泥前行。
快要进门时,张梓若下意识要换鞋。
没得换。
鞋底沾满了泥土。
“你在找什么?”小家伙冷不丁地问。
张梓若随口道:“找树枝刮刮鞋上的泥。”
她折两根树枝过来,递给小朋友一根。
自己站在房檐下,刮掉鞋帮和鞋底的泥土后进屋。
小家伙抬眼瞧瞧她的动作,握着树枝,垂眸一丝不苟地刮掉泥土。
舀水净手后,用布巾细细擦干,随她进屋。
“我去请何爷爷来给你看伤。”
张梓若找了干净的布巾来,简单包扎伤口。
“你这么小,一个人外出不安全。我同你一块去。”
“你有伤,不宜吹风。”
张梓若捂着晕乎乎的脑袋,看小家伙的目光满是喜爱。
天啊,这什么体贴暖心小宝贝儿!
她再三确认,赤脚大夫就住在村中,孩子一个人可以后,才在油光锃亮的长条木凳上坐了下来。
小家伙一动不动,盯着她说道:“咱们还欠何大夫一百二十文。”
“钱——”张梓若暗中叫苦。
她冷不丁穿过来,毫无记忆,不知道钱放在哪里。
而且,欠大夫钱,孩子穿得也破旧,想必家中不富裕,没什么钱。
张梓若沉稳道:“你先试着请大夫。此日过后,我必会挣钱偿还。”
小家伙乖乖应下。
他斯斯文文地撩起袍角,跨过门槛,穿过残雪融融的院子,打开大门,消失在她视野当中。
张梓若立即起身,双手合十,朝中堂挂的山水画拜了拜,悄然默念:
“这位不知名的的姐妹,对不起占了你的身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的唯物世界观已经崩塌了······
若你有灵,请尽快回来吧!
若不能赶回,请原谅我暂时动用你们的家居银钱,以维持生存。
我保证,花掉的钱一定会还回来!
在我存在的日子里,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尽最大的努力,让家人们都过上好日子。
多多挣钱——”
许是念叨多了,她脑中忽然闪过铜钱的画面。
“努力让家人富裕、安康、和——”
脑中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如汹涌的浪潮般涌来。
张梓若脑袋剧痛,猝不及防昏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她躺在硬邦邦的床上。
耳旁是新任儿子稚声稚气的问话:
“何爷爷,给人治病不都要扎针吗?”
何大夫笑声爽朗:“你娘这是磕破了脑袋。
只要上了药,包扎起来,好好休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