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边作记录,一边冷声道:“最好是这样。”
江得才又赶紧解释说:“同志,我们两口子就是在厂里老老实实打工的份,每个月工资是比寻常工人要多点,我是服装厂会计,我爱人是后勤部的,工资多点也因为是厂里的老员工了。”
江家祖上是做生意的,江得才虽然没再承袭祖业,但也因此打的一手好算盘。
江妈妈幼时家境与他相当,自然从小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因为在厂里,他们夫妇二人都做着在旁人眼里看来,相对来说比较轻省的活计。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看着工作轻松,工资却拿得比其他人要高点,难免就让不少人嫉妒眼红。
比如对门住的刘二毛家两口子,就是这样。
江妈妈听自家男人这么一说,她也红了眼眶,说:“同志,我们真不知道,我们家就这条件,怎么就遭人举报了。”
调查组成员们也是面面相觑,徐组长老道的说:“这个,我们会查清楚的。”
江爸爸附和道:“是啊同志,要说我们家有什么和别人家不一样的,那就是我们两口子从小疼爱闺女,所以给闺女的都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难免招惹别人嫉妒。”
江爸爸一边说,一边和江妈妈不约而同,舔犊情深的望着自家闺女,满眼都是怜爱和心疼。
江小辞也适时的站到他们中间,一手牵着一个,眼眶红。
这一段倒不是演戏,一家三口都是自肺腑,调查组众人都看着唏嘘不已。
第23章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到底是谁举报了我们家
人家家里没个青壮年,就老两口带着个闺女,这样一家三口诉起苦来,很容易引人同情。
江妈妈趁机开始哭诉委屈,三分不解,七分辛酸。
“我们家不像别人家,有好几个孩子,我们家只有一个女儿,别人家夫妻俩赚的钱,是给好几个孩子花,我们家赚的钱,只给一个孩子花,让孩子生活好点,怎么就遭人眼了呢?”
其他组员听完后,有的就说了:“也是啊,人家就一个闺女,这待遇肯定不一样,哪里是什么走资派,还搞什么匿名举报,给人家扣这么大顶帽子。”
那组员见忙活半天,一无所获早就不相信举报信上的内容了,那举报信上说的可是‘巨额’财产,这江家人要真有大宗‘巨额’财产,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转移到哪里去?
难道能凭空消失不成,他们七八个人在人家家里,可是连根毛都没找到。
是以再听江妈妈这样一哭诉,难免就心生同情了。
江妈妈继续哭诉:“我们每天早出晚归,在厂子里兢兢业业地干活做事,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组织的事。无非就这一个闺女,给养得好了些,这也值得眼红举报?”
这说得也都是事实,看到妻子抹泪,江爸爸只是叹气,倒是什么也没有说。
但他越不说话,越让人觉得难受,倒有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了。
江小辞也没说话,只是心情低落的站在一旁,不时安慰一声母亲。
父女俩心有灵犀,都清楚这时候有江妈妈诉苦,他们不说话配合,就已胜过千言万语了。
听到江妈妈这样哭诉,周围邻居们听了,都觉得有道理,因为现在很多人家还是重男轻女,家里有好几个孩子。
很多人家都是要生到男娃才封肚,且可能一大家子,只有一劳动力在这种厂里工作,所以肯定就省吃俭用,日子过得拮据了。
就比如蹦跶的最欢的刘二毛一家,不就是这样。
而人老江夫妻俩都是在厂里工作的,肯定不同,赚得自然也多。
不少人想着想着,视线都若有若无的,瞟向看热闹的刘二毛媳妇,这刘家媳妇经常跟人家江家人过不去,可不就是因为嫉妒。
嫉妒人家两口子都在工厂上班,还都是文化人,干得都是轻省活计,两口子赚钱就养一个闺女,那吃喝用度跟她刘家比起来,不知道要好多少。
又成天搁对门住着,怪不得这刘二毛媳妇见天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人家阴阳怪气的。
刘二毛媳妇被众人看得绷不住了,拍着大腿尖叫。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这事可跟老娘没一毛钱关系啊,谁知道这老江家得罪了哪个挨千刀的,干这种瞎举报的缺德事,以后生个儿子没屁眼,老婆还净偷汉子哩!”
这话骂得更加难听,她嗓门又大,声音又尖,陆耀祖听得脸都绿了。
怪不得江小辞这么没教养,看看这跟她家住一块儿的,都是什么人呐。
泼妇,简直就是泼妇。
至于其他人,见刘二毛媳妇骂得这么难听,便也相信这事跟他们家估计是没关系了。
要真有关系,谁能自己把自己骂得这么狠呐。
外面议论纷纷,江家众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江家人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悲。
调查组成员们早已心思松动,都相信了江家人是清白的。
徐组长久经阵仗,什么场面没见过,同时也见识过了不知多少人心诡诀,阴谋陷害,他大致也心里有了数,便难得和颜悦色。
对江妈妈说道:“大嫂,你别着急,事实真相如何,我们也调查得差不多了,心里有数,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您请坐,我们再问几句这事就算结了。”
江家夫妇一听,瞬间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江妈妈擦着眼泪,连声道:“谢谢,谢谢同志,谢谢你们。”
江小辞也赶紧道:“谢谢领导,谢谢各位同志,还我们家清白。”
调查组的人例行公事,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题,江家紧绷许久的气氛,已经放松了不少。
看着眼前如此形势,陆耀祖的脸瞬间黑了。
他不禁有些失望,心里也难免犯起嘀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