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都是女的,三十岁到六十岁不等,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包大大的东西,用两手箍着,眼睛都在看窗外。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
白钰侧坐着,一张脸一张脸地扫过去,看到一张满是淤青的脸时停下,无名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走过去怒气冲冲地问道:“谁打的?”
被她问到的那个人将脸别了别,将卫衣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挡住半张脸,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答。
经历了白玉家的事,白钰对这样欺侮人的行为很窝火,问这个人:“欺负你的人在车上吗?”
“不、不是……”怕这个好心的妹子误会,那人连忙解释,“是我丈夫打的,不是车上的这些人。我也是脱离村子出来的,我丈夫喝完酒后总打我……”
白钰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道:“你丈夫叫什么,哪个村的?我去找他算账。”
别说,她这双笑时妖媚的狐狸眼,瞪起来时可比一般人凶多了,好似凶光要从眼睛里射出来,把她所仇视的人扫射一遍。
坐在她边上的这位中年女人,也就是怕被人看到脸上的伤的这个,闻言笑了,坐在她周围的几个也一起笑了起来。
“让他自生自灭去吧,我已经和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了,婚也离了,以后再也不用看他那张丑恶的嘴脸了。妹妹,你听我一句劝,你老家可千万别回了,回去了你爹准让你嫁给那个老光棍,你不从,他绑也得给你绑去,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
“是啊,是啊,你可别再提替他们想了,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没钱的话姐借你。”
说着,半车的人都埋下头来,在膝盖上抱着的大大的包裹里掏钱,要给白钰。
白钰就不懂了。
不懂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她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化形后,那也是活过千年的女人,怎么就被冠上妹妹的称呼了?这一群四五十岁的女人,年龄都这么小,要叫也是她管她们叫妹妹。
另一处是:她是过来了解情况的,怎么回去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大把的钱,抓都抓不住了?
回到座位上,白钰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打量自己的着装。
她化形时用枯花枯叶制做的这身衣裳挺好看的呀。衣领、衣角、袖口、裙摆,都很工整呀,没有一处是破损的,这群人是把自己当成乞丐了吗?
正要起身,把钱一份份地还回去,并且要严肃认真地告诉她们自己不是乞丐时,一直眼睛看路耳朵在听的司机开口了,问白钰说:“你去a市做什么啊?”
白钰简洁地答道:“找人。”
司机警惕道:“找谁?不会是骗子跟你说这儿有个高薪的工作,然后叫你来的吧?”
白钰摇头:“不是,我找我妹妹。”
司机:“你妹妹家的地址?”有地址她还能把她送到她妹妹家门口去。
白钰:“我不知道。”
司机:“联系方式?”
白钰:“没有。”
司机:“……a市很大的知道吧?”
白钰:“哦。”刚知道。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这个半路上车的白钰,又看了眼车厢后头其他座位上的女人,说:“那你跟着我们吧,我们这儿挺适合你的。就算找到你妹妹,你也需要一份可以维持生计的工作,不然叫你妹妹养你吗?你妹妹多大年纪,在a市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