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工,虽然不拿钱,但是,却是很受主人家尊重的。
好酒好烟好饭好菜是必须的,主人时不时还会提着满满一壶大叶子茶,穿梭在为自家做事的工匠之间,替这些师傅们斟茶倒水。
开始的时候,唐若的爷爷都是把五舅公公放在自己旁边,夹在他与另一个工匠中间,唐若爷爷,那是可以挂角的大师傅。
这样,防止还在学徒的五舅公公垒墙的时候,出岔子,垒偏垒歪别人家的墙。
猪圈羊圈垒歪点没关系,可堂屋灶台这些活,是一定要横平竖直的呀!
慢慢地,五舅公公的墙越砌越好,他也能挂角了,能当大师傅了,可是,当初教他手艺的那些叔伯哥哥们,却一个个渐渐凋零了。
许多人,再也听不到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年轻人——五舅公公的笑声了:“大叔,你这泥和的真好,跟我婶子差不多哩!”
“去你娘的腿!”……
“哈哈,二哥,把你那过滤嘴给我一根呗?”
“不给!”
“不给,我就不给你搬梯子,你就住在房顶上好了,等天黑了,我再去叫我二嫂子来给你送饭,你等着吧!”
“别,别,兄弟……来,过滤嘴,接着!”……
有时候,五舅公公还会跟着唐若爷爷那帮石匠,到县城里来砌房子。
“我滴个乖乖,城里就是好,砌墙都用红砖,哪像咱们乡下的房子,净是些鹅卵石跟泥巴糊的东西!”五舅公公看着县城里,有钱人家里,那一水的红砖墙,羡慕道。
“啧啧!连围墙都是红砖砌的!”
唐若爷爷笑道:“这算什么,老广场供销社的门面,那些台阶子,还是用的大理石哪!”
五舅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执事,村里人大多也记不起了。
反正,他绝不是科班出身,而是半路出家。
再说了,干这个的绝大多数都是父子、师徒之间的耳提面授,从没听说过有哪家学校专门教人执事红白喜事的呀!
这个,又不是学生课堂上必须学习的数理化,干这个,全凭个人的爱好与兴趣。
五舅公公做了有些年头了。
或许,他应该是本村的上一位执事去世后,脱颖而出的。
似乎当年,那一位执事的丧礼,就是他大小事务一把抓着操持的。
看来,那人很可能就是五舅公公的师傅,而那人的丧礼,应该就是他对五舅公公这个徒儿,传下的最后一项任务。
他撂下的最后一项任务。
也是五舅公公的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任务。
当年,本村新老执事的交替,是在一场主客都挺满意的丧礼进行中,完成的。
据说,当时有许多见多识广的老人,亦对五舅公公公公的操持提出了中肯的看法与意见。
——主事稳重老成!
忙而不乱!
可堪重任——
这是五舅公公第一次执事之后,本村十几位从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权威的,几大家族硕果仅存的长者对他的评语。
时至今日。
当年的权威俱已凋敝。
五舅公公,亦成了权威人物,他的话,主人家就要照办,就要遵从。
为什么?
为的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为本村儿女们操持这些婚丧嫁聚的大事,而分文不取。
为他殚精竭虑的奉献。
他做这个,完全就是义务工。
他可不是现在新兴的礼仪公司那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生瓜蛋子和黄毛丫头,做起事来,管头不顾尾的,许多老一辈的规矩还没有搞懂,就敢拿着“嘟嘟”叫的话筒,穿着时髦洋气的衣服,人前台后的瞎指挥。
据说,那些公司,收费还不低呢,小到一朵纸花,大到一个车队,没有一样东西不收钱!
哼!
五舅公公对唐若伯伯、爸爸们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回答了这兄弟几人的一些问题,并对老唐家这几个儿女,有关母亲丧礼上的一些未懂之事和疑惑,做了一些及时的指导。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