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愚蠢又荒谬。
倪珈垮着脸,眉毛拧的死紧,脸色阴晴不定。
他烦躁地狠狠抓了把头发,指关节蹭过,把精心打理的头发抓的乱糟糟。
客厅很安静。
他猛地往沙发上一靠,长腿带着无处发泄的力道随意敞着,整个人陷在昂贵的沙发中,但却觉得浑身像有刺在扎一点都不自在。
倪珈转过头,眼神复杂又古怪,有未散的戾气,有恼羞成怒,还有理不清的探究,直勾勾的钉在温梨身上。
温梨被看的身体一颤,后背瞬间绷紧了,几乎要缩进沙发里头去。
这目光太锐利,带着无形的压力,又像是钩子,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阵阵发麻,肩膀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她被迫抬起眼看他,睫毛湿漉漉的,像被骤雨打湿的蝶翼,脆弱的轻颤,杏眼肿得像含着水,眼尾那抹刺眼的红,衬着苍白的脸色,看的人心里发堵。
倪珈心口无名火被她这副模样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沉闷。他极其不耐烦的轻啧了声,声音带着讥嘲,“还抖什么?”
这句话带着质问,但与其说是针对她,不如说是对失控的烦躁。
空气凝滞了片刻。
算了。
倪珈下颌绷的更紧,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看向别处,声音硬邦邦的,极其烦躁道,“……扯平了。”
温梨蓦地抬起眼,睫毛上还沾着湿意。
她盯着他看,眼里的怯怕变成了茫然,等明白他话里意思后,她眼神不可置信的亮起,紧绷肩膀几不可察的放松了些许,终于悄悄的,小心的松了口气。
但倪珈的妥协只有一瞬。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利落锋利,黑色耳钉泛着冷光,他重新看向她,眼神又刻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声音很低,带着找回场子的压迫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别高兴太早。”
“我的谢礼,”他顿了顿,强调道,“还没兑呢。”
这话瞬间将温梨心头,那点刚盛起的轻松感打碎,“谢礼”这几个字更是让她提起的心一颤。
她下意识的轻“啊”了一声,才迟钝的想起。
之前为了答谢他,她确实答应过亲手做饭给他当谢礼,后来因为齐承泽的叮嘱,她一直躲着他,也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没想到,他竟然在此时此地,以这种方式旧事重提。
刚经历完飙车的惊讶和“扯平”谈判,她泪才堪堪止住,心虚还没完全平复,此刻就要面对他提出的要求……
倪珈站起身,高大身形带着压迫感,他眼皮一抬,目光扫过来,“过来。”
温梨几乎是下意识条件反射般站起。
反抗的念头只微弱的闪了一下,就被生存本能和害怕压了下去,她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倪珈在厨房前停下了脚步。
厨房大的惊人,里面的一切都让温梨感到陌生,光洁的流理台,昂贵的厨具,巨大的嵌入式冰箱、电器……
这些只在手机上看过的昂贵设备,和她记忆里堆满柴火,烟熏火燎的乡下土灶台,或是出租屋里狭小老旧的煤气灶台,天差地别。
温梨手指攥紧衣角,有些手足无措,僵立在厨房门口,浑身都透着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地抬起眼,却发现,不知何时,倪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走了?
温梨小小的松了口气。
走了也好,至少不用面对他那双带着压迫感的眼睛,但这“谢礼”,看样子,她是躲不掉了。
温梨认命的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做什么呢?
目光从流理台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电器设备上扫过,温梨有些发愁。
她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寄人篱下什么活都干,但也只会做些简单普通的家常菜,复杂的……不会,昂贵的食材怕糟蹋了,她下意识的只想找点简单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