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
雪粒从半空中飘落,临街商铺的屋顶上堆满厚雪,玻璃窗透出暖黄色的灯光,人行道的路面结起薄冰。
温梨撑着伞,怀里抱着礼物盒,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她耳尖冻的发红,手指紧扣着冰凉的盒底,乌黑柔软的发尾还沾着雪子。
才从兼职的便利店下班,她就匆匆往去往咖啡店,给打工的男友一个惊喜。
怀里礼物盒精致地用雪花纸包扎好,上面系着红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光是这个蝴蝶结,她就练习了整整十遍。
男友和她都是圣托里兰的学生,不过和小康家庭、出手大方的男友不同的是,她一穷二白,连学费都交不起,思来想去,最后准备的礼物,也是不值什么钱的手工品。
父亲在小镇打零工养活家,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个小四岁的弟弟,家里同时供不起两个,温梨只能靠自己。
圣托里兰是中洲最好的大学,她很努力才考上,没课的间隙都在拼命兼职,可挣得的薪酬微薄,也并不足以负担圣托里兰的高昂学费。
为生计发愁之余,是男友帮她承担了一半学费,男友咖啡店的兼职,也是为了攒钱改善二人生活才做的,就连圣诞夜,也还在为了节日三倍工资辛苦的加班。
温梨感动,同时也很愧疚心疼。
这才想趁着这个契机,给他送上惊喜。
街道静谧,她鞋跟碾过雪地的“咯吱”声分外明显。
偶有行人路过,也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相互依偎地很紧,步履轻快,衣着光鲜亮丽,洋溢着节日特有的气氛。
温梨瞥了眼自己的发白的旧外套,咬了下唇,把艳羡咽下,攥紧礼物盒,加快速度往前走。行走时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变白,氤氲片刻,很快又被冷风吹散。
视线尽头,街角商铺招牌亮着光,咖啡店的模样也逐渐清晰起来。
温梨不由得加快动作。
三分钟后,她踏上台阶,带着些微的急切,然后,停在了咖啡店门前。
玻璃门里透出温馨的暖光,店里没有客人,大厅摆着挂满配饰的圣诞树,隐约看得见柜台后那个熟悉的瘦高身影。
温梨杏眼微弯,轻轻吸了一口气,单手抱着礼物盒,然后伸出纤细的、冻的发红的手指,按响了门铃。
“叮咚——”
玻璃门被从里面打开,咖啡独有的苦涩味和甜品的香甜一起扑面而来。
温梨也连忙踮起脚,高举起礼物,“surprise——”
“吱呀——”
门被拉开。
咖啡店是母亲生前开的,崔望京本想在出国前再看一眼,就听见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这会儿有客人?
门又没关,按什么门铃?
他叼着根未点燃的烟,皱着浓眉,袖子挽到手臂,刚拉开门把手,就看到个纤细柔软、头发乌黑的女孩高举起礼物盒,就要往他怀里扑来。
他烟都快叼不住了,第一反应是马上伸手,想去握住她手臂阻挡。
但女孩刚好踮起脚,他的手,就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一截细腰上,掌心软肉温热,触感细腻又柔软。
崔望京呼吸猛地一滞,叼着的烟“啪嗒”直接滚落在地。
抬眼望去时,就看到个女孩莹白的脸泛了薄红,睫毛颤抖的厉害。
这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里面穿了修身的毛呢裙,外面是白色的大衣外套,身形纤细,瞳孔微微放大,莹白小脸上是茫然和难以置信。
这副姿态,看起来既柔弱又可怜,还带着几分胆怯。
腰上被握住的地方还传来滚烫灼热感,温梨心砰砰跳,这才意识到面临的窘况。
这不是她的男朋友。
她脸颊“唰”地滚烫泛红,抱着礼物盒的手臂顿时收紧,踮起的脚尖也下意识落回地面,咬着唇,腰身一扭,想挣脱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被她咬着唇瞪了一眼后,崔望京这才回过神,缓缓松开了大手,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
终于脱离刚才那种奇怪的氛围,温梨整个人立马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她踉跄着退到了台阶上,想避开他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她脖颈纤细,腰身柔软,鼓起的胸被修身毛呢裙描绘出勾人的轮廓,她站在台阶下,不敢抬头看他,姿态柔弱又可怜。
崔望京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将这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他背在身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搓了下,柔腻触感犹在。
他心里升腾起一股奇异的痒意,但嘴上却是礼貌又冷淡的:“抱歉。”
温梨这才小小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