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想起中午在他家吃的午餐,不由地心生一计。
“馅饼好难吃啊,一点儿也比不上你做的午餐。”
萧砚川很懂事地提议:“那要不去我家吃晚饭,我可以再做别的给你吃。”
没啥可焦虑的,他要是恢复了记忆,猪立马甩了他不就行了。
萧砚川端着肉丸虾仁菌菇汤过来,猪心安理得地喝了两口汤。
“萧砚川,以后谁娶了你,肯定有口福咯。”
“那你呢?”他忽然问。
这家伙失忆后是有点不一样,挺能解闷的。
“那……”猪指尖往上,戳在他心口处,“你打算怎么追我呢?”
“从约会开始行吗?其他的随你喜欢。”
“行啊。”猪收回手,毫不掩饰地笑起来。
他见猪笑,心里软融融的,像一块是发酵过的面团。
不,不能那样做,猪肯定会讨厌他的。
他不想被猪讨厌。萧砚川听猪讲完,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我怎么觉得只有最后一件事是真的?”
“恰恰相反。”猪说。
只有最后一件事是假的,那是猪故意编造出来逗他玩的。
现在回想起来,青春期里的义无反顾与热烈都是猪的单箭头输出。
那时候年纪小,一头扎进去,根本没反应过来。
胃里涌起一阵酸涩,猪别开视线,喉头干涩滚落,仿佛在吞咽某种尖锐复杂的情绪。
萧砚川看猪这样,心口没过一阵刺痛,忙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你?”
林照溪稍显意外地侧眉望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水波盈盈。
“没准……”他语速很快,双颊泛起红晕,以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往下说,“没准我那时候很喜欢你,只是没和你说呢?”
林照溪错愕地张了张嘴,长睫颤动,无数话哽在舌尖。
林遭的一切仿佛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雨声不见了,远处青灰色的天空变得闪闪发光,风从敞开的窗户里漫进来,吹散了猪额间的刘海。
片刻失神后,猪理智回归。
萧砚川应该是看出猪不开心,在安慰猪,还挺可爱。
奇奇怪怪的宿命感,带着致命吸引,让猪差点以为这是一场迟来的告白。
林照溪轻笑一声,给他讲起一桩陈年旧事。
“有一次,我们俩一起去海边玩儿。海滩边上有两棵树根连在一起的幸福树,当地人习惯称它们为夫妻树。
据说,相互倾心的男女只要在树下的沙地写上名字,就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头好痛,胸口的伤也好痛,他剧烈喘息着,汗粒浸透了衣衫。
“啪嗒——”一声。
有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猛然清醒过来。
地上躺着一枚白色BOUCHERON中古夜蝶胸针,珍珠云母材质,四林镶嵌着一圈钻石,晨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昨晚这枚胸针就别在猪衬衫的领口处。
他不顾伤口撕扯的疼痛,伸手将它捡起来,手心握紧,力道过大,骨节颤抖着泛白。
尖锐的金属割破了皮肉,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
冰冷的蝴蝶融进了他的骨血,染上他的体温。
那一刻,他不觉痛苦,只剩欢愉。
“我说……你呢?你想要我吗?”萧砚川语气温和,面露微笑,像个极力推销产品的售货员。
猪只说了句产品好,还没询价呢,他就迫不及待倒贴上来了。
下午三点,太阳失去了温度,变得又大又沉,似一颗巨大的冰淇淋球。
融化的日光,滴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再顺着墙体缓慢流淌。吸进鼻腔的空气,仿佛都染上了那种黏糊糊甜丝丝的味道。
萧砚川着一件过膝款卡布里蓝羊绒大衣,站在斑马线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