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不动不语,能道句小美人。但一动一笑,却是万般摇曳。乌髻间的金簪银钗,耳下红珠,皆沦为陪衬。
&esp;&esp;风情美人,不外如是。
&esp;&esp;此刻,这样一位美人指尖挪动,一点点盖住孟跃握酒盅的手,“你这般的,都说对酒无涉猎,旁人更不必提了。”
&esp;&esp;孟跃敛目:“与酒娘子相比,我确实是门外汉。”
&esp;&esp;话中恭维令酒娘子愣了愣,而后眉眼舒展,红唇飞扬,那对红珠耳坠在空中荡起迷人弧度。
&esp;&esp;直待日落西山,孟跃才告辞离去。
&esp;&esp;而宫里的热闹才开始。
&esp;&esp;齐妃借口要事,将十妃及两位贵妃请至凤仪宫。
&esp;&esp;殿内只稀稀落落点了四盏雁灯,傍晚凉风穿过半掩的窗棂,撩动灯火,高髻华裳娘娘们的影子堆叠在地,影影绰绰。
&esp;&esp;威严而肃穆。
&esp;&esp;皇后冷道:“齐妃,你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esp;&esp;齐妃微笑:“娘娘莫急,实因一名宫人求到我跟前,说有莫大冤屈,臣妾这才唤妹妹们前来。”
&esp;&esp;一名面色苍白的宫人上前,却不是向皇后行礼,而是对顺贵妃磕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哭道:“顺贵妃娘娘,我家主子对不住您,但她当初也是不得已。”
&esp;&esp;皇后眼皮子一跳,乌舂示意左右去拦,被齐妃的人阻了。
&esp;&esp;宫人加快语速:“董嫔主子也不想害人,是董大人虚报兵士人数吃空饷,董小郎君女干杀民女,将民女一家打成山贼,杀良冒功的事被皇后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让董嫔主子服药,将流产之事嫁祸十六皇子不成,又令董嫔主子对十六皇子下毒。”
&esp;&esp;“董嫔主子没得选啊。”宫人凄惨一声,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动。
&esp;&esp;乌舂上前查看,宫人已然没了。
&esp;&esp;偌大的凤仪宫鸦雀无声,死般寂静。
&esp;&esp;皇后面皮抖动,一掌拍在扶手上:“构陷皇后,齐妃你好大的胆子。”
&esp;&esp;齐妃起身行礼,“娘娘明鉴,今日之前臣妾委实不认识这宫人,且她也未提前对臣妾说过具体冤屈,否则臣妾是万万不敢把人带来凤仪宫。”
&esp;&esp;她以帕掩唇,楚楚可怜,“臣妾也是被人害了。”
&esp;&esp;皇后瞪着齐妃几欲噬人。
&esp;&esp;庄妃担忧的看了一眼顺贵妃,惠贵妃无声叹息。
&esp;&esp;梅妃垂眸,遮住眼中讥讽。其他妃子沉默不语,不愿卷入这场争端。
&esp;&esp;一刻钟后,太医粗步检测,宫人害了病,早就是强弩之末。
&esp;&esp;齐妃神情悲悯,“原是油尽灯枯了,怪道要来凤仪宫。”
&esp;&esp;“齐妃!”皇后喝道。
&esp;&esp;齐妃低头告饶。皇后恨不得当场杖毙她,却不得不压着性子,“此事重大,本宫一定查清。”
&esp;&esp;一日后,此事有了结果,原是那宫人害了傻病,生前就胡言乱语。
&esp;&esp;齐妃糊涂,罚抄女诫一百遍,禁足三月。
&esp;&esp;齐妃毫无异议,顺从受之。
&esp;&esp;顺贵妃看她一眼,心头颤了一下,回到春和宫还心神不宁。
&esp;&esp;十六皇子挥退宫人,握着母妃的手宽慰她:“母妃不必惊慌,齐妃是聪明,咱们也不是傻子。经此一出,咱们往后远着皇后也情有可原。”
&esp;&esp;顺贵妃叹气:“珩儿,日子不止在眼下,还有以后。咱们同皇后有了隔阂,他日太子登基,你该如何自处。”
&esp;&esp;香烟袅袅,静心凝神。
&esp;&esp;十六皇子看着三足白玉香炉,轻声道:“母妃想差了,这事挑明了,太子反而不好动我。否则岂不坐实流言。”
&esp;&esp;况且,他那一众皇兄野心勃勃,哪个是好相与的。
&esp;&esp;十六皇子拍拍母妃的手,“父皇龙体健壮,只要我们母子不出错,他会护着我们的。”
&esp;&esp;有十六皇子安抚,顺贵妃总算平复了心神,叹道:“这宫里不叫人安生。”
&esp;&esp;十六皇子沉默。
&esp;&esp;日子一天天过着,孟跃隔三差五去一趟酒肆,每次必不空手。有时是一盒口脂,有时是一支鎏金簪,有时又是一份可口点心。
&esp;&esp;很快那一条街的人都知道有个年轻小子在追求酒娘子。有好事者问到酒娘子跟前,她也只是抚着孟跃送的鎏金簪笑而不语。
&esp;&esp;好事者心里酸溜溜,又觉孟跃眼瞎,人尽可夫的女表子也当个宝。
&esp;&esp;这日酒肆忽地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二话不说扇在酒娘子脸上,酒肆伙计要帮忙,也被仆妇推开,酒客们默契的拦住伙计们,看着仆妇扒了酒娘子衣裳,按在地上打,男客们好整以暇的啜着酒,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