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寒湖,湖面上还漂浮着偏偏薄冰。湖水上冰雾氤氲,森寒刺骨。四周的山峦皆被冰封,仿佛冰雕铸就。
山峦之间一座雪玉仙宫凌然矗立,冰雪耀映着阳光,气势恢宏,庄严肃穆。
冰封之地,这座仙宫一样冷冷清清。
两名童子在宫门口一动不动,仿佛已成了雪塑。
大开的宫门空荡荡的,再不见人影。
穿过宫门,一条长长的石级伸向远方,渐渐隐没在冰雾之中。再远处雾气稍薄,依稀可见阶级两旁宿翠残红,碧烟琪树,一角凤楼坐落于此。
凤楼只一扇小门虚掩,不燃烛火,天空中几颗小星射出毫光,将凤楼照得清明透亮。
凤楼里茵草遍地,四时长青,点缀的数十朵鲜花经年不衰。
庭院中央一棵银花火树辉煌灿烂,树下环绕着一条星河缓缓流淌。
“嘤~嗯~”女子令人心颤的媚声从凤楼里传出。
床帏遮着纱帘,星光只在这里留下淡淡的清影,依稀可见纱帘里透出两名女子的身影,玉腿纠缠,粉乳交叠,胯间相融。
帐中春音,被底伸出三只玉足。
媚声越来越急,此起彼伏,床帏与纱帘跟着媚音轻颤摇晃。
终于在两声悠长如叹息般的媚音之后,纱帘静静地垂落,一切归于沉静,只有女子悠悠得若有若无的娇喘声。
激情彻底褪去后,一名女子裸着双足,披着轻纱掀开床帏。
看她云鬓散乱,两颊如刀刻般规整,一对青锋眉凌厉如剑,眉梢的小小弯弧又不失女子的柔媚。
杏仁媚眼刚从床帏现身时柔情似水,一起身又精光四射。
鼻梁亦如刀刻般修挺,让她看起来英气勃勃,俾睨天下般地威严。
一头银发如冰丝飘扬,泠冽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说这是一张巧夺天工的俏脸,那香唇便是她脸上最具灵韵的笔墨。
两片唇瓣宛若初绽的石榴花瓣般娇艳欲滴,线条柔美而分明。
上唇微翘的唇峰勾勒出几分矜持,下唇饱满如脂玉,仿佛轻轻一抿便能滴落晨露。
凤楼里寂寂无声,良久,女子才道:“你下来,起一卦。”那声音比起方才激情时的婉转多情,此刻则如料峭冰寒,有不容置疑的令出如山。
“咯咯,我的好姐姐,你又想算什么?”仍在床帏里的女子翻了个身侧卧,藕臂支着螓首,却不动身。
“嗯?”似因下了令被人轻视而动怒,但只一个浓浓的鼻音,就让人不寒而栗。
“嗨~姐姐的火气还是这么大,一点儿都没消嘛。”床帏中的女子不敢再孟浪,披衣后穿出床帏,看她雪肤花颜,一双烟雨桃花目朦朦胧胧,如风拂桃枝般的俏媚,正是易门门主凤宿云。
她取了三枚金钱洒在桌上,道:“起什么卦?”
“取洞天七签出来!”威严女子衣袖一摆将金钱拂开。
凤宿云面色丕变,咬牙道:“要算那个孩子,也不值得!”
威严女子杏目一转,冷声道:“拿出来。”
凤宿云不敢不从,取出七支长短不一的条签。
条签看着似竹条切制,纹路已模糊,甚是古旧。
但若定睛观看,却会发觉条签如星空铸就,浩瀚朦胧,什么都看不清。
“起一卦,测一测那个孩子。”
“姐姐,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就算是洞天七签,姐姐一定要按照测出来的结果行事么?”凤宿云口中虽劝,手上收起了七签,一根根地洒下。
七签轻若浮云,飘飘荡荡地落下,各指一方,凤宿云看了看,道:“当年事后,东天池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当然了,我们活得还不错,从前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没什么损失,南天池还是南天池。可是姐姐,你虽足不出户,当知南天池已不是当年的南天池。有些事情变了之后,一切大不相同。越大的事情,越远的事情,七签就越是不明。”
“不用你来教我,把结果告诉我!”
“不用看我也知道,一片混沌。”凤宿云凝着双目,原本红潮未退的俏脸一瞬间变得苍白,娇躯不停地颤抖,片刻间汗如雨下。
那双烟雨桃花目瞳孔收缩,几乎变得全白。
威严女子在旁一言不发,看凤宿云短短的时刻便有不支之兆,把手贴在她背心助她行功。两大天机高人一齐出手,却又只支撑了半柱香时分。
凤宿云几乎脱力软倒。威严女子亦颤了颤身,打了个踉跄。
“近期就已一团乱麻,远的全然看不清,不用再看了。”良久之后,凤宿云才定下神来,缓缓摇头道:“这孩子不是孤身一人,慕清梦既然放他出山,必然已遮蔽了天机。天机本就难测,被她动过手脚,没有谁再能窥探得清。”
“嗯。”威严女子强行一试,一无所得,倒不意外,道:“你跟他说过,让他来南天池?他若是近日就来,岂不是要到这里搅风搅雨?”
“不,我未限定时日,他现下修为太低,对我的话本能畏惧,料想他不愿轻易来此。看签像,他要向北方去。”
“嗯。”威严女子认可凤宿云的推论,喃喃自语道:“慕清梦……你为何偏要不认命,偏要回来。你一回来,多少命运会从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