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灵君正欲将蜘蛛放在蛛丝上,步云阶咳嗽一声道:“关我们什么事了?不关我们的事。”
管灵君一怔立刻住手,收回蜘蛛与蛛丝向柳霜绫微微躬身,道:“不知是否有幸为柳仙子打理衣裳?”
柳霜绫呆坐无言,满心都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只觉毛骨悚然。
不能败之阵落败,还谈什么保住柳家,冯雨涛会怎生处置自己想想都不寒而栗……女郎顿生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凄凉,对管灵君的话不闻不问。
柳霜绫不发话,管灵君居然不离去,也不自作主张为柳霜绫清理,就这么站在她身边。
怕什么来什么,冯雨涛谢了恩,满面春风地来到柳霜绫身前,道:“柳霜绫。”
柳霜绫打了个寒颤,目光中怒火冲天,败得不明不白,满是愤恨,咬着牙道:“你要我怎样!”
“冯公子,我看柳仙子败得很是不服气哪。”林明曜曾对柳霜绫胜出胸有成竹,早备好了后手,只待柳霜绫解除婚约之后,自有办法逼她就范。
万料不到是这等结局,眼睁睁地看着可心的美人儿与绝佳的双修道侣再无借口染指,心有不甘,道:“你们两夫妻面不和心也不和,何必强人所难?我看哪,不如让柳仙子将灵玉矿让出来就算了。至于柳仙子,大家留个脸面任人去吧,日后还好相见。”
“本公子的家事,还不需外人说三道四。”冯雨涛回身朝林明曜一瞥,状甚倨傲,道:“身为东天池门下,本公子自有决断。”
话说得嚣张已极,但在场人人并不觉得有甚不妥。
东天池做事向来如此,东天池门下的地位,天然比旁人要高得多。
一个普通世家子入了东天池,足有资格当面顶撞逍遥宗少主。
林明曜一摊折扇,面色忽明忽暗,终是不作一句反驳,起身向东天池二使,吟哦二子,刘仲明等人一拱手道:“告辞。”
三言两语逼走林明曜这等人物,冯雨涛更是自得,笑吟吟地向柳霜绫道:“我暂不罚你害死族叔之罪!你放开神魂禁制,今日起,你就是本公子的女奴了!”
“你!”柳霜绫想过许多,仍想不到冯雨涛居然如此作践自己,挣扎着摇摇晃晃起身,颤声道:“你……好狠毒!”
洛芸茵闻言,热血上头,几欲跳起,可柳霜绫毕竟输了,急得满心焦熬,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修者有修者的规矩,与凡人并无太大不同。
凡间的豪族家里豢养些奴婢常有之事,这些奴婢地位卑下,任人鱼肉。
柳霜绫若被种下神魂禁制,身为女奴,这一生便彻底毁了。
“哈哈哈……”冯雨涛大笑道:“本公子贵为东天池门下,你做本公子的女奴,哪里委屈了你?愿赌服输,莫非,你又要毁约?”
“柳霜绫,即刻放开神魂禁制。”东天池二使其中一人沉声喝道。这一喝,等同于判了柳霜绫这一生的命运。
管灵君本饶有兴致地看着冯雨涛,见柳霜绫怒极,一身泥污着实楚楚可怜,不由目光斜下一瞟。
地面上冒出一点金光,再一点,又是一点,现出个瘦高的人影来。他脚步交错,足踏金光奔行近前,高声道:“冯公子,我来凑个热闹。”
“什么人敢在此大呼小叫!”冯雨涛正以羞辱柳霜绫为乐,满脑子盘算着今后如何折辱从前压他一头的仙子。
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打断,怒气冲冲喝道。
“是我家小主人到了,冯公子,赏个光如何?”诸葛观棋等五人一齐起身,汇同管灵君远远向瘦高少年跪拜道:“叩见小主人。”
少年不等主人迎客,自行步入宴席。
冯家在门口看守的族人见这六名名闻遐迩的散修高人居然齐齐叩拜口称小主人,自家少主又没发话,不敢造次妄动。
柳霜绫正在绝望之中,乍闻一个熟悉到魂牵梦萦的声音响起,初时心头大急。
这地方看似一派和谐,实则处处危机,实在不是他该来的。
可是他为什么来了?
他真的……还是来了?
再见散修六仙一同下拜,柳霜绫娇躯一软,再支撑不住跌坐,泪流满面。幸有管灵君在旁,虽仍是凌空跪姿,顺手一把扶住。
少年大喇喇地来到场中,不理散修六仙依然跪拜,仿佛理所当然,派头十足。
他举目四顾,大多人皆不识,只向刘先生作了个揖,又向洛芸茵挥了挥手。
少女兴高采烈又蹦又跳,旋即又想起事已成定数,仍为柳霜绫着急,朝着少年皱起好看的瑶鼻做个鬼脸,连连示意。
少年正是齐开阳。
洛芸茵喜出望外不逊柳霜绫。
三人于洛城外分别,洛芸茵陪同齐开阳养伤,亲眼见他放飞了一只纸鹤。
但问起来,齐开阳闭口不谈只是摇头。
柳霜绫赴约冯家宴席一事早早传开,洛芸茵问起齐开阳,齐开阳仍是摇头。
洛芸茵初时恼怒,后又想柳霜绫自顾不暇,自己都力有不逮,齐开阳又能有什么办法,遂不再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