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我不好。”他眼里掉出眼泪,“我会改,我一定改。”
&esp;&esp;“我好好吃药,我之前没坚持吃,以后不会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esp;&esp;赵础坦白,后悔,他单膝下跪,拉着她的手把脸放进去,“你打我好不好。”
&esp;&esp;苏合香手上都是他的泪水:“又讨打,神经。”
&esp;&esp;耳边是男人压制的哭声,她说出事那天爸妈来岘城看房子,他们碰上酒驾的,两个人都没了。
&esp;&esp;是村里人来学校找她,喊她回去的。
&esp;&esp;“我那几天都没哭,想不起来哭,事情好多。”苏合香呢喃,“过蛮久才明白以后都是我一个人了。”
&esp;&esp;“你没了家,我给了你家的温暖,你就把自己还我,不是我以为的爱情。”
&esp;&esp;赵础羞愧地发着抖,“我只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esp;&esp;还学会用成语了。
&esp;&esp;苏合香把手抽出来不给他拉,还要把他的眼泪擦他衣服上:“说什么呢,那时候我爸妈已经走了一年多,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
&esp;&esp;赵础哭红了眼,他缓慢地喘息:“那你当时怎么……”
&esp;&esp;苏合香翻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他:“心情不好。”
&esp;&esp;让舅舅一家给害的。
&esp;&esp;爸妈不在了,她就住在舅舅家里面,一开始她是被温暖包围着的。
&esp;&esp;舅舅舅妈都对她好,舅妈还和她睡,夜里帮她盖被子。
&esp;&esp;两三个月后,舅舅说要做个生意,没有钱,问她能不能帮他一把,她帮了。
&esp;&esp;苏合香得到的是什么呢。
&esp;&esp;表弟说她命好,撞她爸妈的是富人家,有好多钱。
&esp;&esp;小孩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esp;&esp;不是大人教的,就是从大人那儿听来的。
&esp;&esp;那时的苏合香太害怕一个人,她就选择了捂住耳朵当个傻子。
&esp;&esp;直到舅舅生意失败又找她拿钱,说一定能做起来,她没答应。
&esp;&esp;“那钱就让合香留着,你别动其他心思,她大了,可以收好了。”
&esp;&esp;说这话的舅妈在半年后的一天把生活不顺全推给她,骂她是白眼狼。
&esp;&esp;还说她都要高考了却辍学,那么好的成绩,年级前几,糟蹋自己让爸妈失望。
&esp;&esp;舅舅也怪她说:“那时候你要是肯拿钱的话,我们一家早就发了。”
&esp;&esp;苏合香不是不想上学,是她上不了了,她的内心世界已经快要崩塌,整晚整晚的失眠,要死掉了。
&esp;&esp;“是你们一家吧。”她说了这样一句。
&esp;&esp;舅舅舅妈都看她。
&esp;&esp;表弟在开开心心地啃着鸡腿。
&esp;&esp;舅舅摔了碗:“什么你们一家!不都是一家人!我跟你妈是亲姐弟!”
&esp;&esp;当时那碗咂到地上,有个碎片蹦起来划破了苏合香的脸。:
&esp;&esp;疤没留脸上,留心里了。
&esp;&esp;后来苏合香多次想回到过去,把年少的苏合香臭骂一顿,然后擦擦她的眼泪,叫她坚强点,以后会好起来的。
&esp;&esp;再后来她都不去想了。
&esp;&esp;苏合香的丸子头被解开,她让赵础滚回去。
&esp;&esp;“怎么突然叫我滚。”赵础沙哑着声音回忆过往,“我把你送到派出所不马上走就好了,那样我也能知道你爸妈不在了。”
&esp;&esp;苏合香的语气挺平静:“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esp;&esp;老男人又胡思乱想:“你要和我处对象,真不是想着报答我?”
&esp;&esp;“你给我什么了,要得着我以身相许。”苏合香听他再床边哭,一直哭,受不了地说,“那时候是喜欢!”
&esp;&esp;哭声停了。
&esp;&esp;赵础凑近她脸颊:“喜欢。”
&esp;&esp;苏合香提醒他认清现实:“那时候!”
&esp;&esp;赵础垂下湿湿的眼:“嗯。”
&esp;&esp;他们好的那三年,她说她身份证上的地址是老家的,只是全家早就不住村里了,他信了。
&esp;&esp;她每年回家过年,吃年夜饭,看春节晚会,收压岁钱,年初一在家待着,年初二同样不出门,年初三年初四走亲戚……什么都和他说,他也信了。
&esp;&esp;小脑袋瓜子里的伎俩都用在他身上了。
&esp;&esp;赵础把玩从她头上解下来的黑色皮筋:“你这几年在哪过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