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础阴着脸站到露台边缘,寒风刺骨,他拨打苏合香的号码。
&esp;&esp;打不通。
&esp;&esp;打不通,打不通,怎么都打不通。
&esp;&esp;妈的。
&esp;&esp;赵础面色暗沉地编辑短信,神经兮兮地念着打出来的字:“都是前任,你回我弟弟短信叫他去死,我怎么没有。”
&esp;&esp;他说:“我也要。”
&esp;&esp;
&esp;&esp;“阿础,你四叔一家过来了,你赶紧下来!”楼下传来孙女士的喊声。
&esp;&esp;赵础没反应。
&esp;&esp;“阿础——”更大音量的叫喊里伴随上楼梯声,蹬蹬蹬,速度很快,显露着来人的迫切。
&esp;&esp;赵础把黑掉的手机屏幕按亮,蓝光照在他阴冷异常的脸上,形似鬼魅。他缓慢地吐出一口浑沉气息,紧抿着唇把手机放进口袋,转身离开露台。
&esp;&esp;“喊你那么大声,你怎么不应。”孙女士拽着大儿子手臂,催促着,“快点快点,你是晚辈,不要让长辈等,那太不懂事。”
&esp;&esp;赵础跟着母亲下到一楼,贴着大腿肌肉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他立刻拿出来点开。
&esp;&esp;10086。
&esp;&esp;剧烈跳动的心脏顿时就安静了。
&esp;&esp;
&esp;&esp;四叔本想让赵础带他儿子到工地上去,虽然他儿子没个什么技术活,但他儿子读书多啊,高一还是班里前二十呢,脑袋瓜子那可不是一般的聪明。
&esp;&esp;要不是他儿子高三让人带坏三天两头逃课,大学绝对稳稳的。
&esp;&esp;就算他儿子高中毕业,那也比就没读过几年书小学都没毕业的赵础强。
&esp;&esp;所以赵础算不会的账,他儿子会。
&esp;&esp;谁知他的算盘没打响亮。
&esp;&esp;赵础给他递烟的时候,烟头差点戳他鼻子里,这是有多走神。
&esp;&esp;而且哪个喊赵础和他讲话,喊一下,不做声,喊两下,不做声,要喊三下四下才行,魂都跑没了。
&esp;&esp;八成是工地上的钱下不来,兜里没几个子儿,开回来的那什么瑞是从哪借来充面子的。
&esp;&esp;四叔一寻思,赵础做上包工头是运气好,其实自己没多大本事混的都不行,让他儿子跟着做事,会害到他儿子,耽误他儿子发达不说,还欠他们家人情,那实在是血亏。
&esp;&esp;他儿子还是另找别的单位吧。
&esp;&esp;四叔没多待,招呼老婆孩子去别家串门。
&esp;&esp;他们走后不久,就有其他人来赵家,赵父外出拜年了,媳妇要准备大年初一的早饭,小儿子性子急躁人都不叫,家里只能交给大儿子。
&esp;&esp;赵础坐在客厅应对一波波上门拜年的,心思早就跑飞。
&esp;&esp;快九点时,他的手机终于又有来信提示音。
&esp;&esp;还是10086。
&esp;&esp;赵工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晚这么恨那串数字。
&esp;&esp;
&esp;&esp;零点家家户户都放鞭炮,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为新的一年拉开帷幕,大家各自开始朝自己定的目标奔跑,前进。
&esp;&esp;一点多,鞭炮声渐渐停下来,许多人都睡下了,短信发得出去了,打不通的电话也打得通了。
&esp;&esp;夜深人静,赵础五指扣着手机,听手机另一头的呼吸声,他眼眶发红,有些想哭。
&esp;&esp;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是那么清晰,仿佛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说的,尾音习惯地含在嘴里翘起来,猫抓一样酥酥麻麻。
&esp;&esp;“你知道你给我发了多少条短信吗?183条!你是不是疯啦?”
&esp;&esp;赵础坐在床边,牙没刷脸没洗衣服没换,等一个魂归故里。
&esp;&esp;“我以为没发出去。”他说。
&esp;&esp;“骗鬼呢。”苏合香冷哼,“没发出去,不会收到发送失败信号的吗?”
&esp;&esp;赵础耐心地解释:“宝宝,信号有延迟。”
&esp;&esp;苏合香已经懒得再去掰扯他的称呼:“真要被你害死,我手机信箱都让你的短信挤爆了,清不过来,清的时候还关机。”
&esp;&esp;赵础说:“我给你买一部新的。”
&esp;&esp;“要你买?”苏合香呵呵两声,“你自己用的还是我几年前买给你的破手机。”
&esp;&esp;赵础皱眉:“不破,是好的。”
&esp;&esp;“我会把它用到老。”
&esp;&esp;男人见缝插针式地表达爱意。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