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金凤仿佛听到整颗心裂开的声音。
常佩婷扯了扯唇角:“金凤,别怪妈妈,前几天我差点病死,是时樱带来了药,把救了回来。”
“我也想跟着你爸爸去了,但时樱把我骂醒了,我想,我还有你,我不能死,我死了你怎么办,对不起……”
铁简文猛的抬头。
时樱,又是时樱?
她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铺天盖地的悔意简直要把她淹没。
怎么会这样?
她看不起诋毁的人,是女儿孙女的救命恩人。
她还是不是人?
如果时樱不原谅自己,她铁简文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她以后有什么脸面面对女儿,有什么脸面面对孙女。
想到这,铁简文狠狠刮了自己两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也抵不过心中的羞耻,一阵懊悔内就紧扼住喉咙,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樱,我……”
铁简文的嘴唇哆嗦着,最终只挤出一句:“对不起,孩子,我不该对你和兰花有偏见。”
说完,她脊背深深塌了下去,向时樱鞠了一躬,那背影显得既卑微又虔诚。
周围的邵家人倒吸一口凉气,惊的嘴巴都闭不住。
这么多年,铁简文什么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
就是邵老爷子,也极少见老伴说一句软话。
天塌下来有铁简文那张嘴顶着,对待家中大小事,也很少和家人商量,专制独裁。
常佩婷疑惑的目光望向时樱。
这就是时樱要达到的效果,费尽心思的救人捞人,就是为了帮赵兰花彻底解决婆媳关系的隐患。
现在,铁简文敢说赵兰花一句不好吗?
先问问自个闺女和孙女答不答应?
铁简文已经道了歉,为了她的愧疚最大化,时樱就必须委婉的来。
时樱双眸澄澈,仿佛不受一丝污染的琥珀。
“铁奶奶,您是抗战英雄,我心里对你很敬佩。”
“比起战场上的刺刀枪子,您说我那几句不痛不痒,我全当聆听抗战英雄的教诲。”
“况且,您真正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铁简文脱口而出:“那是谁?”
时樱放缓了声音:“当然是承聿哥,你有没有想过,您的女儿离开您身边时,承聿哥也离开了他的母亲。”
人群中,邵承聿呼吸一窒,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少女挺直胸膛,唇瓣一张一合。
“邵伯伯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像女人那样,总会有照顾不到承聿哥的时候。”
“他一路摸爬滚打,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承聿哥明明有个当司令的爹,为什么那么拼,铁奶奶,难道你真的就不知道、不心疼吗?”
一段失败的婚姻中,往往受伤最深的是孩子。
没有人在邵承聿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他都能这么优秀。
时樱也是真的欣赏他,为他开心。
她说完那句话后,邵承聿一时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看着她。
几秒后,他低头用力眨了下眼,像是把什么东西压了回去
“我先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