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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小说>汴京梦华by陈长桉 > 180190(第4页)

180190(第4页)

罗三问向他们介绍了洛蔚宁和柳澈的来历,他们得知眼前之人乃当初在北境三战三捷顺军的年轻将军洛蔚宁,显得十分敬重。在罗三问的解释下,他们亦深信洛蔚宁叛国是被冤枉的。想到在这乱世之中村子也需要军队佑护,他们对洛蔚宁和柳澈的到来显得欢迎。

宴会过后,夜幕已降临,洛蔚宁、柳澈、孟樾再一次登门罗府,后院阁子里饮酒畅谈,洛蔚宁在柳澈的鼓动下,借着酒劲,把自己欲拯救苍生,让女子也可以走上读书从政之路的宏伟蓝图诉之于谢摇云和罗三问,举杯向她们敬酒,希望她们加入她的军队,辅佐她完成夙愿。

第一杯敬酒两人委婉推却,洛蔚宁想起说书人讲的刘备三顾茅庐求孔明,觉得两个奇女子拒绝她再正常不过了。为表诚意,她再敬第二杯,这次谢摇云感激而受;直到她端起第三杯酒,罗三问方被打动,站起来恭敬地接过洛蔚宁的酒,然后一饮而尽。

翌日,洛蔚宁在所有士兵面前任命谢摇云为自己的副将,罗三问任军队内务总督,军中一切用度皆由罗三问管理。

为了募集军费,过了两天,罗三问就带着谢摇云和两个男兵驾车出村了。

军队除了原本两个营的女兵,还增加了途中救下的百余名女俘虏和南下途中孟樾收编的上百员溃兵,皆是男子。练兵时分新老兵营,老兵由孟樾和洛蔚宁亲自训练,练习秦氏枪法、刀法、射弓、攀登以及兵阵。

新兵分别由一名女兵营长和一名从溃兵收编进来的武艺高强的男兵训练,洛蔚宁偶尔也会去视察新兵训练。

四月末的太阳,接近晌午时分变得火辣辣的,直直地照射在山上的练兵场。

上百名女兵身上穿着粗糙短褐,头发如男子般全部束起,双手握着刀,跟着队伍前方女教头的动作艰难地练习,举刀的双臂因为力量不足止不住地颤抖,偏偏女教头要求她们每个动作都保持一段时间。她们咬紧牙关,脸涨得通红,柔嫩的脸上不停地渗出汗珠。

这些正是谢摇云和孟樾在北境救下的女俘虏,她们曾都是艺伎,身骄肉贵,她们从前练过舞,也身段柔韧,可毕竟没练过力量,每一项训练都让她们吃尽了苦头。多日来的训练,也让她们原本白净的脸渐渐变黝黑。

洛蔚宁来到新兵面前,她们扎着侧马步,双手举刀朝前砍,刀口斜斜地悬在空中,而教头始终没喊停。

见到洛将军后,新兵们心头大震,原本快要脱力的双手迅速恢复了力量,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咬牙坚持。

洛蔚宁在她们队伍中间缓缓逡巡,露出满意的神色。最后从右侧绕到最后一行士兵身后,发现其中有个看起来十六七的女兵在偷懒,握刀的双手肘部贴在身体借力,看起来在坚持动作,实际上轻松不少。

洛蔚宁走到她身后,一声不吭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肘部,使她肘部与身体分离。

偷懒的女兵手臂突然被打得往上甩,吓了一跳,然后才看到洛蔚宁站在身后,赶紧抬起手臂把动作做标准。

洛蔚宁久久挺立在她身后,她不得偷懒,又担心洛蔚宁会对她军法处置,既紧张又吃力,不消多久,一张稚嫩娇俏的脸就绷得通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洛蔚宁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头上的太阳,随后才走回队列前方喊停。新兵们如获大赦,纷纷脱力一般垂下身体,军刀随手扔在脚边。

女教头见状,严肃道:“我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吗?”

新兵们闻言,吓得赶忙捡起刀插回腰间的刀鞘,队伍整齐排列好,身体昂首挺胸地立着。

“我说过身为士兵,坐立行需时时刻刻保持端正,脸上永远充满精气神,兵器无论如何都不能离手!你们虽然是新入军的,可也训练了半月有余,就连基本当兵的素养都忘了,甚至在洛将军面前也敢忘!”

新兵们内疚又害怕,垂下了脸。

洛蔚宁走到中间,双手叉在腰上,容色是惯有的温和。

“柳军师托我给你们传几句话。”

新兵们齐声道:“请洛将军、柳军师指教!”

洛蔚宁高声道:“柳军师说,你们身为女子,能够不惧生死从戎,她十分敬佩,也为你们的加入感到高兴。你们从前是艺伎,是汴京城里无数人沉迷追捧的风流人物,风光过后本可安稳过后半辈子。偏偏生不逢时,恰逢天下大乱。本来女子立身就艰难,遇上如今这世道,不从戎就只能从男子,可男子尚且不保,凭什么相信他们会保护女子?作为女子永远记住了,这世上谁也不能依附一辈子,唯有自立自救,才不会在乱世之中被当作物品买卖,被当做粮食吃掉!老子云‘祸兮福所倚’,大乱之世看似黑暗,但也造就了英雄辈出的时势。望你们用心习武,他日若在战场上活到最后,定当成为名垂青史的巾帼英雄。”

新兵们听了洛蔚宁传达的一番话,想起当日沦为俘虏被顺军欺压的屈辱日子,意志瞬间被唤醒,眼睛充满感激地望着洛蔚宁。听完最后一句话,脸上浮现出无比坚定的神色。

她们齐声道:“我等谨记洛将军、柳军师教诲!”

“柳军师说的话本将军也十分认同,望你们不忘初心,刻苦训练。”

洛蔚宁说完就宣布训练结束,放她们去吃饭休憩了。

除了监督训练士兵,洛蔚宁每日仍然坚持柳澈教导给她的打坐。在结束一天训练任务的黄昏时分,她会爬到山顶,先在草地上打坐约莫两刻钟,然后躺到吊床上。

吊床两端绑在两棵松树上,她每日打坐结束便躺在上面,摇摇晃晃地,凝望着满天红霞,开始思考人生。

她回想这段时日来自己全心全意打坐的感觉,从一开始打坐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她就内心焦灼难受,浑身发热冒虚汗,到如今能坚持两刻钟,甚至还想坐更久。打坐入定以后,她完全感受不到躯体的存在,只剩下一团意识飘荡在虚无里,她才真切地体会到古人说的,魂魄和躯体是两样东西。

在北境休养身体那几月,柳澈拿出随身携带的《道德经》给她,命令她再慢慢精读一遍,把五千言全背诵出来。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其中两句话,喃喃自语:“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营魄抱一,乃意念和躯体合一,她打坐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只有营魄抱一才符合“道”,可“道”又是什么,她该怎么用?还有“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又该如何理解?

她不停地思索着,把这些日子打坐的感受,以及此前背诵过的《道德经》全从脑海里搜罗出来。她总觉得两者之间有微妙的关系,加以思考,她一定可以读懂这本经书的。

夜幕遮盖了天空,满天星子隐隐闪烁,一弯月亮从东边升起,缓缓地跨过夜空,最后消失在西方天际。

破晓的天空呈现朦胧的灰白色,山上雾气迷蒙,偶尔一声鸟叫从山间传出,叽叽咕咕的,充满了生气。

洛蔚宁浑然没察觉时间流逝,就这样躺在吊床上,睁着双眼,一整夜都在思索自己的经历,试图用《道德经》的哲理来解释,嘴里时不时自言自语。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复归于婴儿。含德之厚,比如赤子……骨弱筋柔而握固。”

洛蔚宁念着念着,漆黑眼眸逐渐变得清明,像是在黯然中点亮了光芒。

她又道:“刚出生的婴儿骨弱筋柔,但拳头却握得特别紧,力气特别的大,难不成是因为专气致柔,也就是意念与身体契合?”

洛蔚宁顿时豁然开朗,身体像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

“我明白了!人只有恢复到最淳朴的婴儿状态,像婴儿一样心无杂念,意念与身体合一,这样才能‘骨弱筋柔而握固。”

洛蔚宁激动地从吊床上跳下来,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五步外的一块大石块上,大石块棕褐色,上面有许多风蚀出来的浅浅的坑坑洼洼,足足有两把鼓凳那般大,底部还嵌进了泥里。

她用力推了推石块,一动不动,掂量这石块得有近两百斤,加上底部长期固定在泥土里,凭自己以往的力量是很难推得动的。

她要试试意念和躯体高度合一,复归于婴儿的状态,看看力量是否会变得强大。于是她站正了身子,缓缓地开始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待自己完全镇定、放松下来,她才张开双臂,双手贴在石头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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