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脸上依然有嫌弃的神色,“傻不愣登的!”
孟樾道:“我看他不是傻,只是在柳军师面前容易犯傻,为什么呀?十有八九是喜欢您了!”
柳澈喉咙一噎,尴尬得不知道手脚如何摆。这段日子李超广的目光总会偷偷往自己身上瞟,一有机会就上来搭话,甚至还担心她军务繁忙饿着,跑来送吃的。方才更是说把她的坐骑安排在身后保护她。
连孟樾都看出李超广喜欢她,何况聪明如她?
“军师对他,什么感觉?”
柳澈看着孟樾暧昧的笑,简直难以置信,锤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孟樾,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讨人厌了?”
她认识的孟樾向来爱板着脸,正儿八经的只会埋头做事,怎么现在也八卦起来了?
“我这不是把军师当自己人,关心您的终身大事嘛!”
“什么什么感觉,没感觉!”
柳澈说得毫不犹豫,李超广纵然是个好人,但她的的确确没感觉,因为她可能和洛蔚宁、杨晞是一类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事?快去整兵,准备出发了!”
“是!”
孟樾高声领命,然后笑着跑回校场。
过了好一会,外面传来急促而沉重的马踏声,接着是洛蔚宁策马的呼喝声。
“将军回来了!”
李超广一路跑在后面高呼。
“吁……”
洛蔚宁拉住缰绳,马被突然拉停,前蹄高高抬起,刚好立在柳澈面前。她迅速翻下马背,然后把虎符和圣旨都交给柳澈,让她和孟樾赶快去调动其余几支禁军。而她和李超广则带领神卫军先往城内去。
且说宫里仁明殿,圣人坐于榻上,正在扶额歇息,赵淑瑞担忧地站在她身边,并想办法拖延时间。
除了圣人的贴身内侍,还有两名秦王派来监视皇后的女内侍立在一侧,四只眼睛直勾勾的,如鹰隼盯着猎物。
秦王立在殿门外,朱子成、高纵等仍然领兵堵在宫院。
这时候,朱子成的亲卫小跑到他身边,道:“殿帅,成德公主驸马不在府上。”
“都找过了?”
“公主府、汉东王府都找过了。”
在起事之时,朱子成便派亲卫抓捕向氏一族的人,没想到让最重要的向恒逃跑了。他大感不妙,赶紧对秦王道:“殿下,时候不多了,尽快催促圣人下懿旨吧!”
随后,秦王敲了敲宫门,不等皇后应答直接推门而入。
见圣人扶额歇息,一副病态的模样,他首先关切道:“圣人身体可恢复了。”
赵淑瑞了解她这个秦王兄,自幼饱读诗书,受忠孝仁义熏陶之深,与她父皇一样性情温和,且受王贵妃与王敦控制多年,向来没什么主见,这次逼宫恐怕也是受张照和高纵的唆摆。
未等秦王开口,她便故作难过道:“母后得知父皇遇险,现在很不舒服,秦王兄快请太医吧!”
秦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好,后又退出殿外。
神卫军往汴京南门进发,几名骑兵手持火把走在前头开路,其后是洛蔚宁和李超广策马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南门城楼下。
守在城楼上有上百名士兵,虽然做好了防御准备,但看到大军围城、火光冲天的阵势,还是慌了阵脚。
守城的小将高声呐喊:“是何等反贼,竟敢夜袭京城!”
洛蔚宁容色严肃,举起一块黄金铸造,镌刻龙纹的令牌,高声道:“这是天子令牌,本将奉命入城,快打开城门!”
小将不由得心慌,他自然相信这是天子令牌,奈何上头有令,今夜除了秦王,任何人不得进城。于是鼓起勇气,又道:“假传圣意乃是死罪,你们好大的胆!”
“秦王谋反,本将劝你们别再为虎作伥了,尽快投降饶你们一命!”
城楼上所有士兵都慌了,他们才知道今夜秦王谋反。但奈何军令难违,小将赶紧命人快马去请求支援,依然继续坚守城门。
洛蔚宁见他们毫无悔意,也不多废话,趁着对方人少,立即下令攻城。
先是派步兵用云梯搭在护城河上,接着盾兵陆续沿着云梯渡过护城河。城墙上的士兵不断地发射箭矢,不慎中箭的士兵惨叫着摔落护城河。但由于敌军人数之少,盾兵过河伤亡不多。先行过河的士兵便开始率先攻城。
城楼上的禁军从没经历过守城的实战,加上没有将领指挥,惊呼着手忙脚乱地往城楼下投石头。尽管他们如此狼狈,神卫军一时之间却无法攻上城楼。
洛蔚宁看着攀登云梯的士兵被石头砸中摔下,心里禁不住着急起来。秦王党人既然决定今夜起事,那必然在城内布置了重兵,若攻城迟迟攻不下来,待到他们援兵一到,战事便会变得持久和扩大,不仅引起城内百姓恐慌,更可能会让秦王称帝得逞。
“啊……”
城楼上忽然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接着是一个个士兵从城垛像石头一样摔下来。
洛蔚宁和李超广奇怪地看了上去,只见有士兵从后杀向城楼上的天武军,很快夺了城门。
一身盔甲,手持唐刀的向恒冲出来,站在城楼上指挥士兵。
“快下桥开城门!”
“是兄长!”洛蔚宁激动道。
不消一会,护城河的桥梁放了下来,吱呀的几声,城门大开。洛蔚宁激动地长喊了一声“冲”,然后扬鞭策马领着士兵进城。
明仁宫内的气氛也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笔墨纸砚摆在圣人面前,赵淑瑞立在圣人身边,看着母亲被逼迫,她着急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