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鼎芝乃长于树上的白色木耳,比普通木耳稀罕,盛产于南方山林,素来是名贵补品。
洛蔚宁看着浮在糖水中间,完全散开的五鼎芝,受宠若惊,又觉却之不恭,遂接过糖水,向公主谢恩,在一道温柔的目光注视下,一勺一勺地喝起来。
糖水清甜不腻,生津止渴,喝下去后,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其他士兵望着洛蔚宁喝上公主亲手送的糖水,独得恩宠,羡慕得眼都红了。
李家兄弟双手抱在胸前,并排立在球场边,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宁哥这桃花运也太旺了,长得好看果真不一样!”李超广惊叹道。
李超靖笑了笑,心想,这不挺好的,有公主的宠爱,为什么还要为杨教授死去活来呢?
晚上乘着月色,洛蔚宁又独自在球场上练习。
初冬的寒风打在单薄瘦削的身体上,明明天气和昨夜一般,今夜却觉得尤其寒冷,未到二更就浑身乏力,只好早早回营房去了。
天朦胧光的时候,营房里的人还睡着。她如往常一般醒来,却累得眼皮灌了铅似的,快要撑不开。眯着眼睛,撑着床,用尽浑身力气坐起来,迷迷糊糊勒上裹胸布,一股恶心的感觉闷在胸腹,吐也吐不出来,十分难受。
还觉得身体发烫发冷,以掌覆上额头,一会,她认命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病了!
第39章误解
◎不管你让我多难过,我都喜欢你!◎
洛蔚宁烧得周身无力,几乎要站不起来,只好让李家兄弟给自己打来一盆水,湿了巾帕覆在额上,重新躺回床上。又吩咐他们帮忙向都头告假一天。可无论李家兄弟怎么规劝,就是不愿去看军医。
此事很快惊动了成德公主,不过多久,就见公主带着人,心急如焚地来到营房。
洛蔚宁躺在床上,身上裹了两张被子,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脸色和嘴唇苍白如纸,一块湿水巾帕覆在额上。
“阿宁,你还好吗?”赵淑瑞坐到床边,关切地问道。
然后拿起洛蔚宁额上的巾帕,认真摸了摸巾帕,感觉巾帕像被火烘烤了一般烫。柳眉一蹙,赶紧把巾帕湿了水,拧起再次覆回洛蔚宁额上。
而洛蔚宁眼皮沉重得几乎撑不开,眼睛半眯,涣散的目光始终看着站在赵淑瑞身后的杨晞身上,生怕看漏一眼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杨晞板着脸,只用余光瞥向她,表面上没有一丝着急,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担忧。明明决定好不再纠缠不清,却还是忍不住被她牵动了思绪。
“巺子,快给她瞧瞧。”
赵淑瑞从被窝里牵出洛蔚宁的手,赶紧起身让到一边。
杨晞坐下来开始把脉,冷着脸,与洛蔚宁对视一眼,从迷糊的眼睛里感受到她的眷恋,很快挪开了视线。
赵淑瑞紧张道:“巺子,她怎样了?”
杨晞切完脉,起身站到旁边,道:“洛什长是染了风寒,发热严重,得尽快吃药。”
赵淑瑞令杨晞赶紧开方子,然后坐在床边,不断地重复洗巾帕,拧干、再折叠好覆盖回洛蔚宁额上这个动作。千金之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此时却丝毫不觉疲惫。
洛蔚宁看着公主,声音嘶哑道:“公主,谢谢你。”
“你好好歇着,不说话了。都怪我,明明知道你每日忍着日晒,冒着冷风一个人训练,竟也不阻止,让你酿成了风寒。”
“都是卑职的错,公主莫要自责。”
那边,杨晞写完方子,赶紧交给内侍去抓药熬药。随后静静地立在案桌边上,看着赵淑瑞坐在洛蔚宁身边,那关切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有种窒息的感觉,强烈地想要夺门而出。
药很快熬好,公主亲手喂洛蔚宁喝完,看着她睡下,直到探到她额头不那么烫了才放心离开。
后来又担心营房里其他士兵回来后,她休息不好,就命人把她抬去了疗伤房。洛蔚宁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挪了窝。
她咳了两声,在偌大空旷的疗伤房里尤其响亮。觉得身体恢复了些力量,撑着坐起来。金黄色的夕阳透过窗牖射进来,她茫然四顾,有种苍凉的感觉。
“吱呀”一声,门开了。
杨晞捧着托盘走进来。
她的心陡然紧张,眼睛追随着这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可怜巴巴又盈满情愫。
“巺子。”
对方穿着惯常的蓝衣,姿容清秀,冷着一张脸,如谪仙,是她可望不可即的。
“这是公主吩咐我送来的,快喝了吧!”杨晞坐在床边,捧起药碗递给她。
“只是公主吩咐的吗?”她嘶哑着声音,轻声问。
杨晞盯着她,默不作声,保持端碗的动作,她怯怯地接过药喝了起来。
待她喝完,杨晞伸手探她的额头,冰凉柔软的掌心覆盖下来,十分舒服,仿佛能抚平了心里的伤口。
“还有点烫,晚上得再喝一碗。”
洛蔚宁乖巧地点了点头,见杨晞沉默不语,她露出久违的笑容,道:“终于见到你了。”
没想到杨晞忽然冷笑一声,面露愠色,“你满意了吗?”
气氛骤然变得冰冷,洛蔚宁纳闷了。
只听见杨晞又道:“我就坐在这里,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免得你再故意把身体折磨坏,要挟我来见你!”
“巺子,我没有!”她紧张地否认。
“你还撒谎!”杨晞不等她解释,便大声怒斥,“这几天你做了什么,我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