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凝收回视线,认真看路,不吭声了。
赵靳堂也没说话,嘴角微微勾了勾,似笑非笑。
安静了一路,周凝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就朝前开着,过了十几分钟,她正要破罐子破摔,找个地方停车的之际,副驾的男人说话了:“前面的路口右转。”
周凝咬了咬牙根,照做了。
“记得打转向灯。”
周凝说:“不用你说,我知道。”
“车技也没这么差嘛。”
她只是没在桦城这种车况复杂的地方开过车,不熟悉他的车子,也不熟悉路况而已,不是不懂交通规则。
周凝不想搭理他,都这么晚了,她很困,想快点摆脱他,回去睡觉。
赵靳堂充当起导航,指挥周凝怎么开,逐渐离开了宽敞的道路,周凝认出这里是老城区,和桦城其他新区比较,这里沉淀下来的历史文化悠久,随处可见贴着文物保护牌子,这里每一条街巷每一栋骑楼,似乎都在讲述这座城市的历史故事。
当然这里的经济发展比不上桦城后面规划的新区,住在这边的都是桦城本地人,生活配套老旧,发展饱和,在见证过无数岁月的老城区,这里是桦城的文化象征。
拐进了一处深巷子里面,这边没有高耸入云的楼,车子来到一处高墙大门前,电子闸门感应到车牌,缓缓打开了门,赵靳堂说:“开进去。”
周凝抿了抿唇,还是开了进去。
里面是一栋三层楼高的房子,很有年代感8,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夜深人静,车子的引擎声可能惊动了住在这里的人,紧闭的大门打开,隔着趟栊木门,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走了出来。
赵靳堂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周凝听到他用粤语和对方说话,称呼对方一声四伯。
周凝迟疑了一阵,跟着下了车。
听到被赵靳堂唤作四伯的人说着粤语,和他的口音有一点点不同,一个发音较重,语调抑扬顿挫很明显,他的粤语语调平和温柔,懒音重,很散漫的感觉。
四伯问他:“你饮咗酒?”(你喝了酒?)
赵靳堂吊儿郎当说:“饮咗两啖,唔多嘅。”(喝了两口,不多)
“咁夜,仲带埋个女仔过嚟嘅?”(这么晚,还带个女孩子过来?)
周凝完全能听懂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很想遁地溜走,然而大门已经关上了,那位“四伯”板着脸教育赵靳堂:“好心你啦,唔好学人哋,咁大个仔了。”
赵靳堂听着笑了一下:“我追紧佢啊,您畀啲面我啦。”(我正在追她呢,您给我留点面子)
四伯又絮絮叨叨教育他好一会儿,周凝难得看他吃瘪,乖乖挨训,明明那么高的一个人,这位四伯应该是他的长辈之类的人物。
训了一会儿,四伯让他带“女仔”进屋里坐。
周凝怕生得很,乖巧跟在赵靳堂身后,进到屋里,头顶上方是挑空的大厅,一道立体中式镂空雕刻的屏风将前厅和客厅隔开。
墙面挂着字画,台面放着一座广珐琅钟,现在很少能看见这种老物件了,一般在文化馆或者博物馆陈列。
四伯倒了两杯水给他们俩,问他们俩饿不饿,他去做宵夜。
赵靳堂问她:“饿不饿?”
“不饿。”
赵靳堂回答四伯说不用了,她不饿。
四伯又絮絮叨叨和赵靳堂说着什么让他一个大男人别欺负人家女仔,老人家上了年纪有些啰嗦。
赵靳堂嘴上敷衍应着,再三保证不乱来,而后催四伯回房间休息。
打发完四伯,赵靳堂回到客厅倚着门框,拿眼瞧她:“愣着做什么。”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你看看能不能走出这道大门。”
“赵靳堂,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不喊赵先生了?”
赵靳堂点了根烟咬着,没有点燃,收了起来,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衣领敞开,露出冷白的锁骨和胸膛,他换了新发型,侧分背头,头发浓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