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没有回答。
“她找你说了什么?”
周凝忍着胃里的翻涌,眼前浮现母亲一动不动躺在病床的一幕,好像一把生锈的刀子,一寸寸剜她的血肉。
“我只是个不愁吃穿普通人,高攀不起您,也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她自顾自说,如果之前是再沦陷而故意的冷淡,那现在是真的恨。
恨他入骨。
也恨自己。
“这就是你要的?”赵靳堂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沉到寒潭深处。
听他那么冷淡的话,鼻头立刻酸涩,涌到眼角,她闭了闭眼,毫不犹豫应:“是,这就是我要的。”
赵靳堂蓦地平静下来,说:“好,我成全你。”
等他挂断电话,听了个全程的顾易不由的捏了把汗,说:“老板……”
赵靳堂燃上烟,重重抽了口,眼角忽地有些湿润,舌顶了顶上牙膛,不过一两秒的功夫,表情又恢复平时的平静,漠然。
持续几天的暴雨已经停歇,城市如洗,明亮又恢弘。
“走吧。”他的目光凌厉又阴郁,“开车。”
……
周凝拿着手机,脊背一点点弯下去,呼吸困难,仿佛溺水一样。
晚上,周凝吃完饭,收到一条新闻弹窗,跟赵靳堂有关的,是港城的新闻周刊报道了赵家和徐家有喜,只晒出了女方徐小姐的照片。
徐小姐是拍电影的,算是娱乐圈的人,经常活跃在公众视线前,小有名气的导演,才华洋溢,漂亮明艳。
词条下方有一条采访视频,徐小姐接受媒体的采访的时候被问到感情生活,她一开始否,后来松了口,“还没确定呢,尚且在接触当中。”
媒体再三追问:“那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可能一开始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不好相处,其实不是的,他对待工作比较认真,私底下很随和绅士,情绪稳定,非常有品位。”
“是不是姓赵啊?”记者开始挖坑,不知道从哪儿挖到的料。
“不是吧你们,都知道了?哪里来的消息?”
徐小姐微笑着露出惊恐的神色,肢体动作并不排斥记者的问题。
这等于变相官宣了。
接下来几天,铺天盖地都是他们俩被拍到一同出行,吃饭约会的照片,据知情人爆料他们二人已经见过双方家人,确定了感情,媒体则评论“天作之合”。
……
赵家。
今晚是家庭聚餐日,赵夫人请了徐君颖来家里吃饭,但是赵靳堂迟迟没有回来,时间不早了,赵夫人让管家打电话给赵靳堂,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刚打过去,赵靳堂回来了,佣人上前帮忙拿过衣服,挂了起来,他进屋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徐君颖,他没看她一眼。
赵夫人问他:“怎么这么晚?”
“堵车。”赵靳堂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很少迟早。
赵夫人看出他是不愿意回来,对徐君颖没那方面心思,没有心思更好,才不会为了女人耽误正事,商业联姻,不需要感情。
“那就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徐君颖坐在赵靳堂的对面,主动往他碗里夹菜,并介绍道这道菜是她做的,请他尝尝味道。
赵靳堂没看她一眼,出于礼貌夸了句:“不错。”
他其实并不绅士,对女孩子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对亲妹妹也是如此。
徐君颖温柔笑着,今天打扮得端庄又淑女,是赵夫人会喜欢的儿媳妇类型,她在极力讨赵夫人欢心。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赵靳堂没再说过一句话,也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等晚餐结束,徐君颖还没有走,陪赵夫人唠家常,如同亲母女俩一样,今晚赵英其没回来,这要是回来了,看到这一幕,又得蛐蛐几句。
十几分钟后,徐君颖要走了。
赵夫人让赵靳堂送,赵靳堂安排顾易送,他说:“我有事跟您说。”
徐君颖很体贴说:“那我先走了,阿姨,下次有空我再来陪您。”
等人一走,赵夫人脸色变了变:“什么事这么紧急,连送她的时间都不愿意等了?”
赵靳堂不和她纠结这个没必要的话题,直接了当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
“哪个‘她’,多少个‘她’?”赵夫人明知故问。
赵靳堂面无表情:“周凝。”
赵夫人说:“你在外面逢场作戏,玩了那么几年,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