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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把话说得再明白些?”赵夫人厉声厉色。
“你刚回国那段时间怎么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你,如果她家世清白,不算富有,我也就不管了,但她家有遗传精神病史,她自己也有病史,还有自杀史,这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赵靳堂没忘记,从小到大,他被赵夫人寄予厚望,将来长大是要接管赵家的,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他能做的是听话服从,按照赵夫人期望的一步步走下去。
“你父亲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赵烨坤母子俩的事,我们和你父亲已经把关系闹到很僵了,他要是知道你非得和一个有精神病史的女孩子在一起……后果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赵靳堂的手夹着烟,扶着额头,慢慢定下神来,说:“您在意的东西,有没有可能,不是我在意的。”
“我说过,您别干涉我的感情,那么一切好商量,您非得干涉,别怪我自动放弃目前拥有的一切。”
赵夫人说:“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哪个不势力,不自私,谁都想攀高枝,从来不想自己付出再有收获,只愿意坐享其成,共富有。”
“我倒是要看你一无所有,变成了普通人,那个女孩子还会不会正眼瞧你。”
赵夫人这番话不知道究竟是在说周凝,还是在说她自己。
赵夫人在和赵父结婚之前,也有一段锥心刺骨却无疾而终的感情,这段感情,赵靳堂小时候听外公提起过,男方是个穷小子,家里砸锅卖铁送他学艺术。
后来与赵夫人相识相恋,却碍于两家身份悬殊,后来因为一些现实因素分手,闹得很难堪,也成了赵夫人不能随意提及的伤疤。
赵靳堂唇角紧抿。
“如果我真到那个地步,一无所有,一事无成,不需要等她开口,我会即刻离开。”
不让对方为难,也不拖累对方。
赵夫人不以为意,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始终那么优雅,眼角连道细纹都没有,她望着自己的儿子,说:“我可以给你时间,先把资料看了再说。如果你还是固执己见,非得为了个女人放弃你拥有的一切,好,我不拦你。”
赵靳堂拿起那份文件,犹豫都没有犹豫,打着打火机直接烧了。
赵夫人面色沉到寒潭深处。
一直在墙角偷听的周凝看到他在烧文件,火苗窜起,那袋文件被他扔进垃圾桶里,赵夫人愤怒离开,走之前跟赵靳堂说了什么,周凝没仔细听,赵靳堂还维持坐在沙发上的姿势。
周凝犹豫片刻,走了出去。
赵靳堂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到她穿得单薄就出来了,拿上沙发的外套走过来披在她身上,责备的语气说:“怎么不穿多点出来?”
“没找到衣服。”
“衣帽间有你的衣服。”
“不知道。”
赵靳堂抱她坐在腿上,还好有屋里不是太冷,有壁炉,他的手握住她的脚,脚很冰。
“起来多久了?”
“刚起来。”周凝面不改色说。
赵靳堂没拆穿她的谎言,说:“饿不饿?”
他这语气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她刚刚看到他和他妈妈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其实很难和现在温和平静的模样对上号。
“有点。”
“想吃什么?中餐西餐?”
“想吃泰式料理。”
赵靳堂“啧”了声,“就会难为人。”
“那就中餐吧,想喝汤。”
“行。”
赵靳堂放下她,拿来了袜子先帮她穿上,他半蹲着,在她跟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做着他平时本不该会做的事。
这一幕太过温馨,让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赵靳堂去做饭了,开放式的厨房,系着围裙,很有烟火气,还有点居家男人的感觉。
周凝安静听着壁炉里噼里啪啦烧的声音,看他在流理台前忙碌,她回头看垃圾桶上烧了一半的文件袋,没有全部烧完,她捡起剩下的看一眼,从仅剩的碎片里看到了她的病历描述。
这也能查出来,应该花了不少功夫。
周凝有种赤裸裸被扒光游街示众的感觉。
她的秘密和不堪全部暴露在人前,是她平时也不愿意回忆的过往,现在被赵夫人挖了个透彻。
而赵靳堂还当没事人一样,看都不看一眼,点火烧了。
他不会在意吗?不想知道她的过去吗?
周凝扔回垃圾桶,假装没这事发生过。
赵靳堂做了两道菜一道汤,都是家常菜,布置餐桌招呼周凝过来吃饭。
出乎意料的是赵靳堂家常菜做得也不错,不比昨晚的西餐差,周凝还以为他不会做饭,她吃东西很安静,没怎么说话。
“好吃吗?”赵靳堂问她。
“还行。”周凝没给有太好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