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刚刚家里的亲戚说妈妈成了植物人?她到底怎么了?”
周湛东沉吟片刻,说:“前几天,她出了严重车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周凝匆忙换掉衣服,妆都没卸,连夜赶回青市。
周湛东和梁舒逸陪同,梁舒逸开的车。
周凝一路没有说话,好像行尸走肉,车里的气氛更是沉默,谁都没有说话,她没有怪周湛东,也轮不到责备他。
凌晨四点多,青市医院。
周凝来到病房看到安静躺在床上的周母,她的步子沉重,一下子跪在了床边,,眼睛酸涩,她一路上没有哭,可看到母亲安静沉睡的样子,她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天旋地转,身形晃了一下。
“妈?”
周凝紧紧握着周母的手,有温度,她叫了好几声,无人回应。
一副安静睡着的样子。
周凝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看向一旁的监控器,有心跳,平稳正常。
可是叫不醒来。
周湛东和梁舒逸进到病房,很担心周凝。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周凝问他。
“周四的下午四点多,在家门口被一辆货车开车冲过来撞了,邻居发现报的警,肇事的司机已经没有逃逸,人在看守所。”周湛东叹气,别过脸去,“受伤太严重,命是救回来了,但是……”
周凝脸上的眼泪不成样子,视线被水雾打湿,模模糊糊,看得不清楚。
梁舒逸于心不忍,半蹲下来,扶她的肩膀:“凝凝,先起来,别跪着。”
周凝不为所动,紧紧握着周母的手,哽咽着说:“明明前不久还好好的,还和我发微信,怎么就……”
周湛东说:“世事无常,医生尽力了,凝凝。”
“以后都醒不过来了吗?”
没有人知道。
医生都不知道。
有可能在某一天忽然醒过来,也有可能以后就是这样子了。
周凝的脸颊贴着周母的手背,脸上全是泪水,哭得压抑,没有撕心裂肺,但越是压抑,越是让人听着揪心,难受。
“妈,你不是一直盼着晚结婚吗,明明说好的……”她抽泣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不是还要在家里办一次吗,怎么办,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妈,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睡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梁舒逸不忍心她继续哭下去,但是再好听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他轻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凝凝,先起来,好不好,阿姨要是醒着,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
周凝执拗一般,不肯起来,扭头问梁舒逸:“你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帮帮我妈,她才五十多岁……”
严重脑损伤,通常难以再生修复,现代医学尚无有效手段可以治疗,而且常规治疗手段因人而异,不是所有植物人的情况是一样的,梁舒逸怕刺激到周凝,没有说出来。
周凝哀求他:“梁舒逸,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爷爷是医学界泰斗,肯定认识不少专家教授……”
“凝凝。”周湛东喊她。
梁舒逸说:“凝凝,没有医生敢做保证,只能尝试,但效果……”
周凝:“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费用不是问题,我有存款。”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梁舒逸不敢轻易给希望,也不敢扼杀她的希冀,先哄着她说:“先起来,别跪着。”
周凝站起来一瞬间,腹部往下坠的痛,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又低血糖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醒过来时,天还没亮,周凝看着天花板,意识渐渐回拢,环顾一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在输液。
“好点了吗?”周湛东低声问她。
周凝没说话,她撑着要坐起来。
“不要起来,躺着。”周湛东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周凝眼睛肿胀,声音发哑,“我想去看妈妈。”
周湛东微不可查叹息一声,“凝凝,我不能再让你有任何事。”
周凝眼眶一酸,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哭出来。
周湛东望着她,犹豫良久,开口说:“你怀孕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