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坠落在伞面,黎灯影的话一字一字落在周灯歌心上。
女孩的手指勾住他的力道更大了些,黎灯影知道她心疼了,于是不再想着松开手的事,“过来,小霸王。”
周灯歌反常地乖乖向前挪着,直到自己的额头恰恰好停在了他的肩膀前。
黎灯影没说话,让那个距离缩减到了零。
“就原谅我了?这样不行啊。”
“又不是对谁都……”
她的声音闷闷的,气流把那一小片呢子濡湿。
那样浸透了少女心意的话语让黎灯影有些陌生,这一点不熟悉也让他完全忘记松开手。
他许久没说话,直到看到少女脚上穿的鞋并不适合这样的天气。
小雨已经把城中村做得极差的排水系统暴露得一干二净,每条路上都流淌着并不友善的小溪。
“灯灯,帮我拿着伞,我背你。”
周灯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把伞塞进毫无防备的另一只手,交握的手也松开了,料峭的风瞬间钻进手心,周灯歌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
他为自己戴好帽子,又把土里土气的黑色菱格羽绒服扣好收紧,最後半蹲下等她。
这下彻底没法拒绝了。
她尽力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变重。
慢吞吞地爬上去之後,周灯歌感受到黎灯影整个人都深深地震动了,同时听到的还有他的叹气。
满是哀伤的声音:
“吃了这麽久我做的饭,怎麽还是像纸片一样。”
“哪有……”
她小声辩解着。
黎灯影没有箍住她的腿弯,只是用拳头抵住。
为了不掉下去,女孩贴在他耳後。
那里有软软的,还带着潮气的头发,和她紧紧相依。
对方明显停顿了半秒: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需要去哪里?”
“去超市。”
“好,出发。”
雨滴的频率似乎在变低,但周灯歌不确定,放晴的是天气还是她的心。
用眼睛打量的肩膀和用身体丈量的截然不同,男人的肩膀竟然真的宽到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张床只适合蜗居。
幸好黎灯影的话又把她痒痒的心拉回了正轨。
“和我打电话的,是我的师父,也算是我的监护人,当年我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是他把我领了回去,我也是和他学的手艺。”
背上的女孩彻底没了声音。
“但是等我渐渐超过他後,对我很不满,18岁我就被他赶出来单干了。”
他向上颠了颠女孩。
“别睡着哦。”
“没有……”
回应他的是有点抖的声线。
惊讶于她捎带上的哭腔,男人流畅的话语顿了半秒:
“我越干越好,师父就想把我叫回去,他年龄大了,需要一个更好的主厨。”
“你会回去吗?”
黎灯影把脸侧过去向着女孩的方向。
周灯歌避之不及,就这样蹭到了他的脸颊。
黎灯影很爱干净,周灯歌从未见过他的胡渣。
这次她以另一种方式见到了,粗糙的,磨人的。
“灯灯,我想我说过,我遇到了更想做的事,或许是我没表达清楚——”
“我会留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