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兵。”
“长公主?!”
“我说撤兵!”
转身时,沈棠最后看了眼依偎在顾长明怀中的女人。
他颈间的血髓玉红得刺眼,那是顾家血脉的证明,也是长公主府罪恶的铁证。
夜雨敲窗,顾长明在榻上辗转反侧。
白日里沈棠吐血的模样不断在眼前闪现,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而上:
十二岁的冬夜,他练剑划伤手臂,沈棠盯着他瞬间愈合的伤口,眼神复杂地烧掉了染血的布条。
十五岁及笄礼,她送来的贺礼中混着一本《药典》,扉页写着“藏好”。
顾长明突然蜷缩起来,滚钉刑的旧伤在雨天疼得钻心。
冷汗浸透寝衣时,一双微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
“发烧了。”云雪瑶的声音隔着雨声传来。
顾长明迷糊中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滚烫的胸口:“小姑姑,疼……”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乱,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松手。”
“不……”顾长明变本加厉地扯开她的衣襟,将脸贴上那片微凉的肌肤,“你身上好凉快。”
云雪瑶呼吸一滞,却在他痛苦的呻吟中妥协。
她单手解开外袍将他裹住,另一只手按在他后心缓缓渡入内力。
“小姑姑,你别走……”
顾长明的呓语让云雪瑶动作一顿。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晦暗不明的神色。
与此同时,沈军大营内,沈棠反复比对着两份密旨:一份是先帝下令剿灭顾家的朱批,另一份是同年同月的赈灾手谕。
“笔锋走势不同。”她指尖发颤,“这道剿匪令是伪造的!”
亲兵匆匆进帐:“长公主,孟公子派死士送来一匣东西。”
檀木匣中整齐摆放着顾长明的旧物:褪色的发带、磨钝的匕首、染血的暗卫腰牌……最底下压着一方水墨画,是给沈棠的。
那是他十五岁初学作画时的作品。
沈棠刚拿起绣帕,一只通体赤红的蛊虫突然钻入她指尖。
她猛地合上匣子,“追踪蛊?!这可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