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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久收拾了行装,赶往宁王府邸。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只有几件贴身衣物,以及从薛停那讨价还价来的一百两黄金。
电视剧里总是演穿越者把随身物品带到古代,包括手机,自己穿了才知道,这些根本都是骗人的。
他初来时,身上居然就穿着暗卫的衣服,佩着暗卫的刀,连头发都自动变成了长发,身上没有一丝和现代有关的痕迹,如果不是过去二十年的记忆历历在目,他都要怀疑现代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时久没走正门,悄无声息地翻墙进了王府,他敛去气息,先在府中四处转了转,熟悉了一下环境,随后找到了暗卫“十九”的住处。
身上的衣服还沾着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很不舒服,他要赶紧换一身。
宁王此番回京只是暂住,他们这些随行暗卫也是同样,因此“十九”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只在床头找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身暗卫工作服,和身上的这件尺寸一致,还有一把障刀,刀鞘上刻有“十九”二字,应该和腰间这把是一套。
这宁王不愧是亲王,暗卫所佩的刀都是皇家规格,这两把刀的制式和他在玄影卫中使用的几乎没有差别,重量也完全一致,挥舞起来相当顺手。
试完了刀,时久换好衣服,血腥气从鼻端远离,微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十九”房间里的换洗衣物好像只有一套,这身……拿去洗一洗好了。
他将衣服团吧团吧准备拿出去洗,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翻开来一看,才发现衣服内兜里塞着一个信封,信封一角被他怼出一道折痕。
信封还未封口,封面上空无一字,时久稍作犹豫,还是把里面的信拿出来看了看。
信是写给“阿娘”的,似乎是封没来得及送出的家书。
字写得着实不怎么样,有好几处错字,又是繁体,他读了半天才读明白,信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无非是向母亲问好,交代近况。
原来这“十九”成为宁王的暗卫才三天,信中说,他原先在京都一位官员家中做家丁,只因那官员要打死一只误闯入家中的野猫,他劝阻了一下就被迁怒,官员要将他杖毙门前,恰好宁王的车马经过,宁王见他可怜,便出钱将他买下。
和薛停所说对得上。
只是这“十九”也当真倒霉,才出虎口,又入狼窝,终究难逃一死。
时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信封上没写收信地址,他也不知这信要寄往何方,他顶替了“十九”的身份,却连帮他送一封家书都做不到。
但总归是对“十九”的过往多了些了解,知道得越多,暴露的风险就越低,因时间仓促,即便是玄影卫调取一个人的信息也需要时间,薛停那边的资料同步过来之前,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久将信塞进包裹,抱着衣服就要出门,刚走到门口,忽然感觉有人接近。
他脚步一顿,房门已经被人敲响:“十九,你在吗?”
时久为外面的人打开了门,那人穿着和他同样款式的暗卫制服,也戴着面具,不过……
这面具是张狗头,黄色的,让他莫名联想到村里守门的大黄狗。
宁王身边的暗卫都是这种风格吗?该不会每个面具都是不一样的动物吧?
大黄狗……头戴黄狗面具的暗卫看向他怀里抱着的衣服,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衣服脏了,拿去洗洗。”
对方没再多问,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晚点再洗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殿下那边你负责照看一二。”
“好,”时久应下,“他现在何处?”
“在后院逗猫——不知从哪跑进来一只野猫,殿下一看见猫就走不动道,偏偏身子又弱,你可千万盯好了他,切莫让他被野猫挠了。”
“嗯。”时久点点头。
或许是他答应得字句太短,对方相当不放心的样子,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三叮嘱:“我说的话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殿下长这么大不容易,一丁点小病小灾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我们这些当暗卫的,要时刻保证他的安全。”
他叹了口气:“你刚来,对殿下还不熟悉,本来应该让你先适应几天,可惜我们几个都有任务在身,实在忙不过来,只能辛苦你了。”
时久听着,总觉得哪里奇怪:“既然如此,为何不多雇些人照看他?府中难道没有婢女?”
对方沉默了下,忽然凑近他,压低了声音:“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殿下身份特殊,总有些居心叵测的人伺机接近他,什么婢女家仆,轻易可不敢雇,这王府多年未归,谁知道有没有别人安插的眼线?”
“殿下心肠软,路边的小猫小狗要捡,路边的人居然也要捡,若不是他非要留下你,我们怎会同意让你加入?十九,你可千万别让殿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