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
今天傍晚的彩霞是柿子红的。
海风吹得沈维星几乎睁不开眼。
可他守在渡船的客舱门口,寸步不离。
他在这个瞬间,忽然明白了夏思嘉第一次登岛那天的心情。
前路清明坦荡。
光明锦绣。
满怀信心,充满希望。
而如果这样美好的前行路上,还有一个可以执手相依的伙伴,那简直就近乎完美了!
所以,她平静却迫切地说,我们结婚吧。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也很想亲口说出这五个字!
每次都让她抢占了先机,真是令人沮丧的事!
除了要向夏思嘉带去结婚的消息,他还想亲口告诉她,她给的那些泡脚药方似乎有奇效。
明明之前在红麓城时,他还觉得这两条腿恐怕是彻底废了。
可没想到,前前后后也就才泡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在好几个夜里,现自己在睡梦中,轻易翻了身。
双腿正在以他不敢想象的度,飞快地恢复着!
而这件事,也应是属于他们二人共同努力的胜利果实!
沈维星他们仨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赶到金鹇岛卫生院。
然而,夏思嘉这会儿正在面临一桩棘手的家庭矛盾。
“我说了!这个娃不用治了!多少孩子得了这个病都好不了……治也是白花钱!”一个银斑斑的大娘愤慨地说道。
她身上的衣服打了五六个补丁。
但即便这样,腰处的布料依旧捉襟见肘。
大娘说到激动处,稍微抬一抬手,腰上的赘皮便露了出来。
大娘面前站着一个头凌乱的中年妇人。
她趴在窄小的病床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怎么能不治呢?医生都说了还有救回来的,可能只要孩子在这两天之内尿出来了……那就不用开刀!”
大娘很坚持,“你看看咱们岛上哪个动过刀子的人,能活过五十岁?就说老刘家那个媳妇儿吧,当初生孩子闹得要生要死的,最后开了刀,看着把人从阎王爷那拉回来了,可活不过两年,还不是死了!苟活着的那两年里,她整个人也是瘫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屎尿都要别人把……那也算活着吗?不就是家里人舍不得,硬吊着一口气罢了!”
说完之后,大娘看着小妇人仍然没有动作,伸手就开始要抢病床上的孩子。
“你赶紧起来,把红红背回去!这娃也就剩下最后这么一口气了,在医院多躺一会儿,就要多给一天的钱……家里还有那么些人等着吃饭呢!她躺病床的这钱,留来给家里买布、买粮不好吗?”
小妇人激动大哭,“不准动红红!”
“我不动,那她接下来的医药费你给!别让我儿出!”大娘下了最后通牒。
小妇人用力咬紧下嘴唇,嘴唇边缘都渗出血痕了。
“文文是你的孙子,红红就不是了吗?文文之前在卫生院住了一个星期,也是家里掏的钱,怎么到了红红这里就不行?”
小妇人眼泪涟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就因为文文是男儿,红红是女儿,红红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