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势实在不虚,拦人的两个兵登时稍有气馁,加之谢字卿名盛东都,是个难惹的主,当即语气缓和道:“谢侍郎、刘校尉,小的也是奉命办差……”
岂料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辅拎着衣领甩到一旁,又听他喝道:“滚开!”
几人还想再拦,只听唰地一声长刀出鞘,寒光逼人的刀锋落在为首那个兵的脖子上,肉皮自然不如刀硬,鲜血登时便流了下来,那人没想到刘辅敢拔刀,立马就愣住了。
谢字卿已经有些不耐烦,面色不善地踏进门内,刘辅的目光扫过众人,牙缝间漏出几个字:“别找死!”
两人脚步不停,内院里传来哭声,拉扯中听见孩童抽泣地呐喊:“不许你带走薛山长!”
随即是“啊”的一声男子惨叫,想必是那人的手背让人给咬了,叫骂声随后传来:“敢咬我?小兔崽子!”
薛冷竹气得发晕,口中斥道:“丁若愚!身为大理寺少卿,对着大渊百姓喊打喊杀,你就是这样办差的!”
丁若愚没言语。
被咬的那人是丁若愚的手下,大理寺的官差,平日里没受过这气,抬起手背见着满手的鲜血淋漓,怒火中烧,抬手就要去抓那个孩子的头发。
谁知他刚要摸到那孩子的衣角,一道冰凉的刀锋便率先搅合进来,顺着他的胳膊游龙般一绕,黑色的衣料瞬间便被挑开!
第66章包庇那是你不了解我
刀刃的凉意似蛇一般如影随形,登时划出一道血口子,鲜血迸溅,那人立刻就松了手,退了两步。
众人皆是一怔,包括新上任不久的大理寺少卿丁若愚,几双眼睛抬眸去看,便见到刘辅面目狰狞,持刀而立,而他身后的谢字卿无可奈何地蹙着眉。
刘辅的刀尖滴着血,见状,大理寺的兵也都拔刀了,唰唰唰一通刀片响,书院的孩童全都吓哭了,呜哩哇啦吵成一团,鸡飞狗跳。
丁若愚见刘辅敢动刀,显然是没把大理寺放在眼里,心中恨意横生,本来想跟谢字卿无言地对峙片刻,可却实在被这哭声吵得受不了,先开口讥笑道:“谢侍郎?”
谢字卿倒是笑意温和:“都是熟人,不必寒暄。”
丁若愚冷哼,睨了一眼自己手下那个跟刘辅对峙的兵,阴阳怪气地笑斥道:“放肆,还不放下刀,这位是谢侍郎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谢字卿冷笑,对丁若愚颔首:“多谢。”
随即又对刘辅道:“听丁少卿的,别对着他比划了,丁少卿是为贤王殿下办差的。”
这倒是把丁若愚比作狗了,刘辅心领神会,旋即收刀揖礼:“丁少卿,下官冒犯。”
霎时,丁若愚面色铁青,憋了片刻,冷笑一声,蓦地拔高了腔调:“谢侍郎也是懂律法的,却在大理寺办差之时横加阻挠,甚至纵下行凶,伤我大理寺的兵,不知谢侍郎将大理寺置于何地,将贤王置于何地,将大渊法度置于何地?”
“奉劝丁少卿一句,别跟刑部的人比罗织罪名,”谢字卿哼笑,“谢某这两年办了多少京畿官员,就算丁少卿上任不久也该有所耳闻,急着拉我下水,小心得不偿失。”
听闻此言,丁若愚的面色再也无法淡然,骤然锁紧了眉。
谢字卿又道:“再说横加阻挠,纵下行凶这两桩罪名又从何说起?谢某带属下查案,途径此处听闻吵闹不断,更听见什么……对着大渊百姓……”
他故作沉思,仿佛想不起来了,刘辅立即义愤填膺地接上:“喊打喊杀!”
“对了,”谢字卿点头,移步到丁若愚面前,一字一顿道,“对着大渊百姓喊打喊杀,丁少卿,刑部可不光是办朝廷的案子,保护百姓也是职责所在,大理寺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你说谢某,该不该拔刀?”
话音刚落,谢平已带着刑部的差役涌了进来,进门见谢字卿和刘辅被大理寺的人拿刀抵着,瞬间也都拔了刀,两方短兵相接,一触即发!
丁若愚的面色顿时白了又白,他这次本是秘密行动,没知会旁人,不曾想事情闹到这么大,心中暗暗后悔。
暗想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而跟谢字卿打交道,最怕心急,不知怎的就被他找到错处,反将一军,不仅拿不到好处,反而耽误了正事。
压抑片刻心中的火气,丁若愚僵硬一笑,好言好语道:“丁某失言,谢侍郎勿怪罪。”